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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誰也沒提曾經打賭的事情,好像我們都忘了似的。但行動證明我們還記著,而且都默契地遵守了賭約,兩個輸家乖乖修補窗戶,贏家擔任監工。 不過我也不是完全閑著,在太宰和安吾忙活的同時,我翻開了教案本開始寫往后的教案。 按照杏月的意思,之后會有另一個沒當過教師的我來接替工作,很難想象對方能不能做好,又是否用得上我的教案,很難說會不會在第一天就因為無法勝任工作被剝奪實職。 但是,也不能排除對方可以干好的可能性,那樣我提前寫的教案就可派上用場了。不管多大用處,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剛開始寫時,耳邊盡是玻璃和工具之間碰撞發出的不安響動,我還分心去關注太宰和安吾有沒有不小心被玻璃劃傷,后來我就完全投入了書寫工作,一直把教案寫到足以沿用至暑假的進度。 再抬頭時,太宰和安吾都安靜地坐在我身邊,窗戶玻璃已經是全新的了,安裝得規規矩矩沒有一點問題。 暖融融的陽光透過窗子落在室內,辦公室里亮堂堂的,清晰描摹著兩張顯出了十分乖巧的年輕面孔。 這讓我不禁微笑起來,感覺實在是太可愛了。 “怎么突然露出這種直冒傻氣的笑臉?”安吾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太宰用肩膀撞他:“哎……教授眼鏡真是虛偽,因為不適應織田作天使一樣寵愛的笑容,就開始睜著眼睛說出這種瞎話呢。” 安吾癱著臉道:“如果別人這么說就算了,唯獨被太宰君你這么說讓我感覺很惡心。” “怎么這樣啊教授眼鏡!我一直拿你當朋友,你卻認為我說話惡心?” 太宰用手捂住心口,仰著身子往后倒,順勢也避開了安吾揮拳的物理攻擊。 我提醒他:“太宰,當心摔了。” “知道啦知道啦。” 太宰滿不在意地擺著手坐正,又仰起頭用很微妙的下瞥眼神去瞅安吾。 “要我來說呢,教授眼鏡——”太宰強調性地拿出了鼻孔看人的動作。 而安吾明顯是努力按耐著再次發動攻擊的欲望。“還以為你多少會表現得愧疚一點呢,現在這樣子厚臉皮,倒也真不愧是整天都在喊著要墮落的人物。” 安吾神情微頓了一下:“我為什么要愧疚?” “當然是因為異世界的你所做下的那些錯事啊。”太宰驚訝地瞪大眼睛,好像并不理解安吾為什么明知故問。“對織田作和我造成的那么嚴重的傷害,你不會裝作看不到吧?” 我感覺這個對話的發展要往吵架的方向去了,不由皺起眉:“別說了,那是異世界的事。” 結果安吾完全不領情,還心平氣和地說:“沒關系,既然太宰君都主動提起了,那我正好也想問問太宰君:異世界的你為什么讓織田作老師cao心成那個樣子,竟連瀕臨死亡時都記掛著?你就不覺得太給別人添麻煩了嗎?”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某一點相撞擊,我恍惚間看到了刀光劍影。 我開始感覺頭疼了。和這兩個孩子認識以來,在我的記憶中他們還從沒真的吵過架。 其實孩子之間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時還會越爭吵感情越好。 但是太宰和安吾都比別的孩子更早熟,眼下是這樣針鋒相對的架勢。 雖然雙方都呼吸平穩沒有動怒跡象,但我感覺這才意味著他們在認真吵架,平時互相動手只是玩鬧而已。 到目前為止,「故事」帶來的全都是負面影響啊,連兩個好孩子都互相敵視起來了。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說道:“要不然你們兩個打一架吧。” “誒?”兩人一齊瞪大眼睛瞧我。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要因為異世界的事情怪罪彼此。但你們應該知道,吵架和講道理不同,光靠吵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所以我認為你們不如打一架,至少還能有個結果。” 我是真這么想的,所以也這么說了,感覺是個比較可行的主意。 太宰和安吾卻好似被我發送了死亡威脅一樣,先面面相覷,然后雙雙繃起臉開始道歉。 我搖著頭解釋:“我不是在用教師的身份壓你們要求你們承認錯誤,把不滿憋在心里是沒用的。” 安吾單手扶住額頭,不堪回首的樣子:“不,我是真突然反應過來了。剛才我就跟魔怔了一樣,居然順著太宰君說出那些胡言亂語,太幼稚太不淡定了。” 太宰也是誠懇地自我檢討:“我剛才是鬼迷心竅,本來是想讓教授眼鏡憑借對自身的了解給織田作出主意的,看織田作穿越之后該怎么利用異世界的坂口安吾比較好,結果話一出口就變味了。” “等等,利用異世界的什么?”安吾神情一凜。 “當然是利用異世界的你啊。”太宰攤手,“你不會是想包庇那個犯下錯誤的自己吧?” 安吾連連搖頭:“胡說什么?我沒說過要包庇,別抹黑我。” “那就是了,異世界的你居然那么混蛋,我猜你肯定也和我一樣看不過眼吧?正好織田作要穿越過去,不如我們先來計劃一下怎么懲治叛徒。織田作你說呢?” 我覺得都行吧:“可以啊。” 安吾一副憋住了的樣子,啞口無言半晌,苦笑起來:“看樣子是真要我自己出主意算計自己?這可實在是讓人槽多無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