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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上去,電梯門關閉。封閉起來的轎廂里只有我和太宰兩人,這是一個很適合密談的環境。 太宰主動按下四層,看著電梯門閉合的縫隙說:“關于我那個不成器的部下……醫生到底是怎么說的,病得很嚴重么?” 我側過臉看了看太宰,他的神色很平淡,并沒有一提到芥川就頭疼。 太宰明明就對芥川很在意,為什么當面那樣不坦誠呢? 我如實說道:“芥川不注意保養的話,活不過三十歲。” “這樣啊。我平時看他那個樣子,倒是一點也沒有短命相。不過也是啦,在黑色世界里討生活的人本來就都很短命,他那種性格恐怕在病危之前就已經被人殺死了吧。”太宰的語調像是在談論天氣,尾音里帶著意味不明的疏離。 那種異樣的淡漠使我心頭一動,手已經自動伸出去,拍了拍太宰的后背。大概我的手是想鼓勵他吧。 太宰驚訝地扭頭看向我,那點淡漠之氣被我給成功拍散了。 我個人習慣用這個動作安慰孩子,記得有一次中島敦沒有考好,我就拍著他的后背安慰了他。 后續發展也是相當好,中島敦很快就振作起來,再次考試拿到了成績優上,同「不可教也」的伊之助完全是相反的極端。 不過,在這個世界曾經做過殺手,之后又一直混跡黑色世界的織田作之助大概從沒養成過這個習慣,也就從沒像這樣拍一拍太宰的后背。 仔細論來,這算是一種沒有界限感的、冒犯性的動作。原本整個港口mafia都找不出一個敢拍太宰后背的人,現在也怪不得太宰會驚訝了。 正好電梯到達四層,門平滑地打開,我就順勢收回手說:“我等下會把與謝野醫生的醫囑編輯成短信發給你。芥川自己不懂得惜命,我們就多用些心思照顧他吧。” 太宰動作有些僵硬地跟著我邁出電梯:“說什么照顧……我們可不是做慈善的組織啊。” “難道不可以做慈善么?”我認真反問。 “呃……”我停下腳步,回過頭等待太宰給出回答。 太宰用一種含義大概是「完全在亂來吧?不是開玩笑嗎?」的質詢式的神情看我,然后他的眉眼慢慢柔和下去,微笑起來:“啊,完全可以喲。組織鐵律的第一條不就是絕對服從首領命令么?” 的確有這么一條,不過平時來說更像一種口號,主要的應用場景在處理叛徒和違抗命令的人,并不是說首領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如果想要當個為所欲為的首領,用強力手段牢牢掌控住整個組織是必須的。而我這種平凡的人大概永遠也做不到吧。 “織田先生這就要走了嗎?”亂步看到了返回偵探社的我。 我點點頭…… 他用翠綠色的雙眸盯著我,氣勢洶洶走過來:“所以啊,已經是最后的機會了哦,到這個時候還要憋著不向本大偵探提出委托嗎?本大偵探可是一直很耐心地等到現在了。” 我有些疑惑:“提出委托?” 亂步蹙起眉頭,有些煩躁的樣子:“真不明白,眼前明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偵探,卻要故意無視掉,放著不用自己去調查。你是知道的吧?無論什么案子,只要交給我很快就能找出真相了。” 我心中不免一番感慨。亂步是從某處看出了什么線索,知道ace死亡的事情了嗎?不愧是偵探社的頂梁柱,洞察能力太強大了。 “是說這件事啊,抱歉了,并不想拜托亂步幫忙。” “可是,這不是很奇怪嗎?”亂步擺出真心實意在困擾的表情。“為什么要做舍近求遠的事情呢?” 我感到心中一暖,同時想到:是啊,我總在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但是誰能肯定做多余的事情就是錯誤呢? 我說:“亂步主動要幫忙,我很感動。只是我并非在獨自一人調查,還有太宰這些朋友一起協力,我很信任他們的能力。” 亂步道:“所以我不算織田先生的朋友?” “你是朋友。”我很肯定地說,“我的記憶力并不超群,只能記得住要在拜訪朋友時給朋友帶禮物。” 其實這么說是很狡猾的,我更多的把亂步視作孩子。 在我的世界里,亂步是學生會隨性的會長大人,是個會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送福澤禮物,便急得失態的孩子。 我只是這樣狡猾的講話,就成功把亂步安撫好了。 他滿意地瞇起眼睛說道:“那下次再來時,也要記得給亂步大人帶禮物哦,這次夾心蛋卷味道最好,下次還要。” “好的,我記下了。”我滿口答應下來。 時間正恰當,poker從醫務室里自己堅強地走了出來。 他脖子上的頸圈已經被摘下,正晃晃悠悠地拎在手里,截斷面是令人害怕的、犬牙差互著的猙獰模樣,很難想象暴力到何等程度的摘除手法才可以造成這種痕跡。 “我想留著它當成紀念。”poker對我說,“將來不開心的時候就用它來出氣,可以么?” 我當然是同意,并恭喜他擺脫了頸圈,獲得新生。 于是,poker那張莫名神經質起來了的臉上,揚起了一個鮮活的笑容,那雙莫名發直的眼睛里,也透出了明亮光彩。 我叫來車子,五個人一起坐車返回了港口mafia本部大樓。 太宰把芥川領走了,我則按照預想好的行程,把poker和久作領去實驗室見梶井基次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