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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作的頭發一半黑一半白,但摸起來的手感兩邊一樣,我猜測芥川的頭發應該也是一樣的。 我收回手,又道:“就是這樣,我決定把人偶還給你,因為我相信久作有能力自控。” 到現在為止我已經絞盡腦汁說了一大串。但久作卻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我不禁感到糟糕,因為已經想不出新的話了。 久作是失語癥嗎? 但如果得了失語癥,在外面時安吾不會不提醒我。 那為什么不說話呢? 冷場了么? 終于,久作開口了,聲音尖尖細細的,還沒到變聲期所以聽不出性別,語速也慢慢的,像是不經常說話的樣子。 “織田……先生,您是有什么毛病嗎?”他說。 第15章 那個男人,躲開 我沉默了…… 一方面,我不知道久作的提問具體指向什么,怎么才算是「有毛病」的標準?是身體病痛,還是不良行為習慣? 另一方面,我與久作只是初次見面,他第一個問題就問我有什么毛病,應該算是很失禮吧? 不過考慮到我現在其實是帶著目的在主動接近,也就沒有立場感到不滿。 久作見我許久不回答,揚起了一個可愛的笑臉:“嘻嘻,織田先生好有趣,您是怎么殺掉森先生上位的?” 他的聲音不再遲緩,逐漸生動起來,充滿了純真的活潑。但所說的內容卻和童稚絲毫無關。 我簡略地回答:“我沒有殺死森先生,首領的位子是森先生讓給我的。” 久作瞪大了眼睛:“怎么做到的?” 我避開了這個問題,慢慢站起身說道:“我大致了解過久作被關起來的理由,能告訴我為什么要害死那些人嗎?” “害死?才不是呢,久作只是想和大家快樂地玩,明明就是那些人太容易壞掉啦!”久作張開雙手,哈哈大笑起來。 接著,他的笑容又一分一分淡下去,出現了對孩童來說完全沒道理的冰冷:“結果就懲罰我關禁閉了,久作討厭關禁閉。為了表達感謝,出去之后要怎么做才好呢?” 我注意到久作舉起來的雙手一直沒有放下去,像極了求抱抱的動作。 鬼使神差地,我順手把他給撈起來摟在了懷里,人偶也一同撿起來,重新塞到他手中。 這顯然是久作也沒有預料到的展開,他的肢體僵住了,雙眼中更是充滿了動搖。 但那只是一瞬間罷了,他立刻就徹底放松下來,還騰出一只手攬住我的脖子。 我能感覺到搭在我脖子上的那條手臂有多么柔弱,那是就算鼓起所有肌rou都無法使我疼痛的柔弱。 久作只是個孩子,因為受到關押導致身體缺乏運動,力量比同齡的孩子更小。 他的所有「害處」都寄托在精神里、寄托在異能之中,在那之外他太過無害,反而很容易受傷。 我抱著他的動作不由更小心了。 “織田先生,是不是有工作要交給久作去完成?以前森先生說,在工作結束之前不可以跟別人玩。那織田先生的規矩也是一樣的嗎?” 充滿了好奇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我回答道:“沒有工作交給你,工作是大人的事情。” 久作歡呼一聲:“太好啦!那久作可以出去玩了嗎?” “你想出去和誰玩?” “我想和太宰先生玩!”久作興奮地在我懷里扭來扭去,“是太宰先生把我關禁閉的,所以我決定要好好折磨他一頓,最后再把他弄壞!” 是在記仇么? 我思考起來。 之前和久作說「腦髓地獄」是一個溫柔的異能,那只是哄孩子的話而已,異能并不存在溫柔與否的差異。 比如與謝野醫生的異能「請君勿死」,明明是極受歡迎的治愈系異能,卻需要人到瀕死狀態才可以救活,導致動用異能前常常需要更進一步加害傷者,那樣很難算作是溫柔的能力。 但我說「腦髓地獄」是一個很克制的能力,這卻是實話。 異能存在著是否可控的分別,閱讀港口mafia資料時我就看到過,有些異能者完全無法利用自己的異能,反而頗為受害,最后甚至是被自己的異能拖累致死。 因此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我就很清楚久作不是個好孩子。 他擁有的是可約束的異能,不能算「災難」,這說明真正需要被關押封印起來的其實是久作本身。 一個人如果從精神層面就不可控,那么無論怎樣教育都不會有意義,也就不能為人所用,森先生是希望我明白這點嗎? 我嘗試著提出要求:“如果久作想要出去玩,就得和我保證不弄壞任何人。” “誒——可是那樣好難啊,大家總是超級容易就壞掉了。” “你只要不去故意詛咒別人,也不去破壞人偶,就不會有人被你玩壞掉了。” “可那還有什么樂子呀?” 我似乎抓到了重點:“久作認為的樂子是怎樣的?為什會覺得對別人用異能很有趣?” 久作笑嘻嘻地回答:“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瘋狂的一面,只是平時隱藏起來了,真的好無聊哦,久作好想和大家開心地玩……沒錯,是扭曲的瘋狂!我就是想要看到那個呀哈哈哈!”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不過,這是實話么? 驗證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