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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湖邊眾人又肅然四顧,目如鷹隼,望向湖面、長廊,卻只見得李千尋和梅商仍在廊頂纏斗,仍是不知?dú)⑵鲝暮味鴣怼?/br> 沒有什么比看不到蹤影的敵人更為可怖了。 陸于淵卻緩緩彎出笑,笑得釋然。 又是砰一聲,另一中年男子同樣不及反應(yīng),轟然倒地。 此時終于有人指著土坡之上的漆黑,驚恐道:“懸崖!” 辛越掙扎著下地,回首望去,渾蒙的夜色中,兩點赤紅色的暗光從濃稠的黑暗深處,迅速掠來。 赤晶鋼……顧衍…… 眾人心剛提起,又見崖邊突地出現(xiàn)一道銀色,眾人凝神一看,竟是身著銀色盔甲的兵士,緊接著,一個又一個銀甲兵士從黑暗之處站起身來,猶如漫天星子傾倒,再結(jié)成一波一波銀潮,朝他們撲來。 “他娘的!竟然從崖底爬上來,這些人不要命了吧!”一花衣裳的男子跳腳罵道。 陸于淵看向遠(yuǎn)處迅速靠近的人影:“真是難以啟齒,但我竟然頭一回因為見到顧衍,而感到開心。” 話音方落,陸于淵全身一麻,后心被輕點兩下,登時動彈不得。 驚變再起! 辛越大驚失色,抽起陸于淵腰間懸掛的彎刀揮向青靄,他旋身躲開,反手在她后心一點。 青靄的聲音幽幽響起:“公子,你狠不下心,我替你狠,辛姑娘,要恨就恨我吧。” 陸于淵平靜開口:“若還當(dāng)我是主子,解開xue道。” 青靄卻恍若未聞,以辛越為盾,目光凝在只余十來丈的人影上,挾持著辛越往后倒走幾步,一腳踹在船頭,小舟游出幾步,青靄挾著辛越飛跳而上。 一道利箭似是終于找到破綻,飛轉(zhuǎn)而來,險險擦過辛越手臂處的紗衣,撲的一聲,沒入青靄肩頭,巨大的力道把他帶得往后踉蹌三步,他趁勢翻身下船,雙手攀著船頭,把小舟往前猛力一推,送入那片迤邐的紫霧中。 轉(zhuǎn)瞬間,顧衍已經(jīng)到了岸邊,橫踹飛掃,干脆利落地撂倒眾人,一個縱躍跳上泊在湖邊的另一小舟,飛跑幾步,蓄力跳起。 找死啊!!!小舟上的辛越目眥欲裂,雙目通紅,巨大的悲愴盈在胸口,腦子轟鳴得厲害。 顧衍穩(wěn)穩(wěn)落在了辛越的小舟上,將她輕輕抱起。 這回,總算……來得及。 總算不會像四年前那樣,只能看著你消失。 眼前是嗜人紫霧,他的心卻無比平靜。 陸于淵緩緩轉(zhuǎn)過身,竟然全無xue道被點的模樣,微微笑,揚(yáng)聲道:“她死不了,解藥在她腰間口袋,你若死了,她真是我的了。” 兩道人影隱入紫霧,陸于淵搖頭淺笑,喃喃自語:“辛越,你會帶著我的部分氣息,你身體里流著我曾流過的血,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太可惜了,我這樣愛你,可終究,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迤邐紫霧中,辛越渾身一松下來,就伸出手去環(huán)著他的腰。 手環(huán)緊的那一刻,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你要當(dāng)?shù)恕!?/br> “當(dāng)娘親的人了,還敢學(xué)人跳崖。” “……” 辛越悶聲:“你怎么知道?” 顧衍一手搖槳,往回劃:“月事遲了五日,我就有此猜測,近日來,口味挑剔,畏熱,胃口時而好時而差,小脾氣甚多,這么多變化,我若不知曉,還當(dāng)你夫君?只是未曾確定,怕你空歡喜,故而趁你睡著時,我已讓丘云子把過你的脈,但你倒是如何知曉的?” 辛越忿忿道:“看來,丘云子收了你我兩份封口費(fèi)。” “回去把他金匾額卸了。” “好!” 小舟劃破紫霧,視野重新開闊時,辛越被眼前一排密密點點的火光、銀甲晃了一下眼。 她才發(fā)覺岸邊全是從懸崖攀上來的飛遠(yuǎn)軍,梅雍等人都被扣了起來,被飛遠(yuǎn)軍押解著,有序往長廊離去。 辛揚(yáng)跟在屁股后頭一個一個地往他們嘴里塞白布,小人得志的模樣看得□□頭癢癢。 停泊靠岸,十七上前來扣住船頭。 銀甲火龍漸遠(yuǎn),湖邊恢復(fù)一片冷清。 辛揚(yáng)頂著兩塊烏黑的眼圈撲上來:“幸好啊幸好,小爺還真以為何時練成了蓋世神功,竟能一小拳把你砸吐血,不過你那血包感覺不錯啊,哪兒買的,還有沒有,給我來個十包八包,我回頭在我家老頭子跟前好用。” 顧衍橫他一眼,小心將辛越放在地上,看著她還在微微顫抖的手,嘆了一口氣:“怎么嚇成這樣?不是告訴了你,發(fā)生什么意外都不要怕,我一定會好好的。” 辛越搖頭,心里生起遲來的后怕:“可我真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你被打下懸崖那一刻,我就全部忘記了……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爭氣?是不是壞你的事了?” “沒有,除了你隨我躍下那一刻,我差點便按不住,旁的你都做得很好,很爭氣。” 張起思在旁翻了個白眼:“什么叫差點,您壓根就沒按住,鷹爪套都沒戴,手指都是窟窿吧?來前怎么說的?要徹底滅了陸相的心思,就要讓夫人自己解決,侯爺好容易借機(jī)死遁,攀在崖壁,聽了幾句話就一點氣都沉不住。” 辛越緊張地抓起他的手,十指果然血淋淋一片,掌心全是細(xì)小的碎石沙子:“快回去讓丘云子給你挑一挑。” 顧衍柔聲道:“莫要聽他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