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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將他望著,感覺到他仿佛有很多話想說,但真不是個時候,此時她無法開口,若是接不上,意思難免就會被曲解到天邊。 可她不會手語,只能笨拙地指指喉嚨,將這意思透出去,看他能不能明白。 顧衍坐過來,微微凝眉:“餓了?” ……辛越一怔。 真是,多么要命的刻板印象啊。 這一出神,顧衍已經出去讓人端飯了。 不一會,那沉默寡言的侍女便提著食盒入內,七七八八擺了一桌子,順帶著一地碎瓷都收了個干凈。 辛越靠坐在床頭任由顧衍給她拭額,擦手,拉起袖子、裙擺細細檢查有沒有被碎瓷劃傷。 分明還是那樣細致溫柔的動作,臉上卻是冰冷又淡漠的。 顧衍:“哪兒磕到了?” 辛越搖頭,顧衍眼里閃過她看不明白的情緒,只覺十分晦澀復雜。 片刻后將她打橫抱起,放到桌前。兩人在無聲沉寂的氣氛下吃飯。 辛越的面前是有七八只碗,面、餛飩、白粥、白飯、湯包,心道:真浪費。 她拿了一碗白粥,安安靜靜地喝完。 顧衍也放下筷子,沒說什么,移過一只茶盞給她。 辛越看向他,手點了點其他的碗,搖搖頭,示意她吃不了這么多。 她心想這番動作直接又好懂,他這么聰明,一定能領會到她的意思。 不料顧衍根本沒看她的手,冷茶色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睛,迅速垂下看一眼茶盞,再盯著她,也不作聲。 辛越心道:我是真不能說話,您倒是開個尊口啊。 她猶豫了一下,看著那只茶盞,忽地腦中靈光一閃,指尖往里探,想在桌上寫字。 手指頭剛伸到杯盞上空,一只手橫過來將它移開,辛越聽到他不悅的聲音,“喝。” 她默默嘆氣,心道還是喝了再寫吧。 端過來抿了一口,隨即驚愕。 甜的? 她放下茶盞,抬起頭看他。 顧衍面無表情道:“在你衣裳里掉出來的,既然咽不下藥,就喝完它。” 辛越默然推回去。 顧衍也沒逼她,靜了半晌,突然開口:“辛越。” “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回頭?” 像是有什么情緒憋在話里,他帶著這股情緒穿過峭壁、淌過大澤、跋涉荒漠,一開口卻像站到懸崖之前,面前是一片已知的深淵。 辛越心道:這我也想知道,誠然是我瘋魔了罷。 風月不可解,晚星不可解,唯有瘋魔可解。 但她說不出口,眼眶蓄起一層水霧,倉皇垂下眼。 看在顧衍眼中,卻是她逃避他的表現。 他忽地起身,將她放倒在床上,一手探入領口,拉開她的衣襟,火熱的唇覆下來,在她身上沉怒低吼,似一頭困獸, “為什么,火勢這樣大,你還要回頭?你自己想過沒有?!” 辛越在朝陸于淵飛撲過去的那一刻,顧衍意識到他真真切切失去了她三年,那三年里,她努力忘記他,努力將他從生命中剝除。 她與另一個男人產生了千絲萬縷的羈絆,盡管無關風月,卻能讓她在生死一線的時候不顧自己的性命。 要命的是,在那個時刻,他害怕她的奮不顧身,會讓他連接下來的數十年都一并失去。 “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有沒有想過,我差一點,就要像三年前那樣來不及,就要像三年前那樣失去你……這回我又要到哪里去找你?” …… 辛越沒有推拒他,她溫順得像一只綿羊,軟軟的,乖乖的,任勞任怨的。 只是,她很想告訴他,能不能溫柔一點啊,她真的很疼啊,疼得想哭啊。 他的唇齒流連在她的肩骨之時,她好似真的受不住,落了幾滴淚,喉嚨口哽出一縷喑啞的哭腔。 那股子熾熱倏地離開,顧衍攏起她的衣裳,面沉如水地往外走。 江上的夜也彌漫著水汽,她的鬢發飄起時,不似風吹,卻似云拂。 她睜著眼躺在床上,心里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顧衍做不出這種事的……他再氣,頂多,咬她兩口,就當把她吃下去了。 可是,她在此刻,靈臺無限清明。 她知道陸于淵為什么要費這番事了。 從她回京開始,雪中相救逼她走、大殿之上說出求藥之事、敞開的殿門前的冒犯唐突,也許還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一連串的事都是陸于淵埋下的線。 搞不好,連烏靈都是他拋出來的,算準她不會讓顧衍插手此事,用烏靈引了她出來,將她帶離京城,在她鎖骨上留下痕跡,包括昨夜放火燒船,顧衍的三箭,以他的身手要避開、抵擋并非做不到,只是他不避,他算準她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他算準顧衍在千里奔襲來救她,卻看到她不要命地往火里沖的時候定會震怒。 這樁樁件件,陸于淵要算計的,不是她,而是顧衍,他要引顧衍和她離心,要引顧衍對她失了從容,繼而讓她傷懷失望,二人漸行漸遠。 算計人心,陸于淵當真是個中好手。 他給他們埋下了一顆驚雷,就算他不在京城,也要攪得他們不得安生。 第88章 、小衣給我穿上! 南下時,先乘馬車,再換船只。 回京時,自然先乘船,再換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