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墻小皇后 第88節
鼻尖很紅,揪著薄毯擋在身前,繼續控訴道,“這種不堪的事,不想起來也罷,陛下何必字字句句地提醒!” 皇帝正撿她的裙裳,放到她手邊。 她認為這種事不堪? “朕從不覺得這些事不堪,朕喜歡得很!”咬字很重,“皇后不是說喝藥見效慢么?這種方式或許能叫你想起什么。而且皇后方才不也很歡樂么?” 恬不知恥,她淚眼瞪他,揪起手邊的衣裳,恨恨地往地上扔,拒絕了皇帝的好意。 元景行睨了一眼地上的茶色三褶裙,眉宇間聚起一股子戾氣,“行啊,是你自己扔的,那就一整日都別著衣裳了。” 粗鄙地將裙裳踢開,大刀闊斧地在時月影身邊坐下。 她青絲披散肩身,只著了一件小衣,縮在木塌角落,揪緊薄毯,一節雪白小腿遮在毯子邊緣。 下頜抵著膝,眼神倔強地往左側看去,行宮的寢殿是未央宮的兩倍之大,衣柜立在遙遠的東墻之下。 “陛下踢臟了臣妾的衣裳,請去幫臣妾取一身新的衣裳。”語氣里絲毫不含一絲哀求,反而堂堂正正,有理有據。 這話是元景行料想不到的,他扭頭看了她一眼,“皇后厲害了,敢對朕頤指氣使?” 她從前雖然也氣人,但表面上可是裝得跟小白兔似的乖順。 “皇上去不去?”一雙美目看著他,潤眸哀怨語氣不善,但軟糯的聲音令氣勢稍減。 他冒著邪氣的眼神回敬她。 時月影再次陷入木榻的軟綿抱枕之中。 殿外天寒地凍,她青絲披散,雪肩隱約可見。大病初愈,這樣下去是要受寒的。 元景行咬了咬牙,起身步向衣柜,駕輕就熟地挑了身衣裳,過來直接向她懷里,只是力道用得太過,直接蓋到她頭上,將她的眸光遮了個干凈。 “???” 時月影難以置信他竟然如此粗魯,腹誹著將衣裳從頭頂扯下來,揉了揉發。 揪在身前的毯子緩緩下落,纖腰沒于薄毯,青絲披散肩身。 即使才做過最親密之事,如此看她慢條斯理地穿戴也賞心悅目,更準確地來說,是說抓心撓肺。 “后山有溫泉,先皇在世時曾命人多番改造,砌石池蓋竹棚,野趣十足,下午朕帶你去?” “臣妾不想去。”她輕輕柔柔回道。 行宮所在的位置山巒重疊,通往城鎮的路又修得寬闊平整,在長廊下放眼望去,所見之處皆為皇家土地。 下午時月影在小宮女們的帶領下自行去了后山游玩。 宮女們滔滔不絕地同時月影講述,“山上修有鹿園,山里的鹿來去自如,這個時節時常會有鹿來園子里覓食,夜里就在園子的草棚下避寒。” “聽說山上有溫泉?”時月影心里蠢蠢欲動。 難怪姑母當年跟著先帝來過江南行宮居住數月之后始終念念不忘,在這住著可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行宮的宮女們見皇后年輕,生得貌美,又平易近人,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溫泉有美膚驅寒之效,皇后娘娘想泡溫泉么?”宮女們說到這里兩眼放光,“奴婢們帶皇后去。” “一道去吧。”時月影神采飛揚,提著裙擺上了石階。 方才但聽元景行說起時,她只當是幾個小池子。等親眼見到,時月影不禁感嘆,不愧是精于享樂的先帝。 他命能工巧匠在山頂最高處用玉石砌了個圓池,引入溫泉水,四周設有極易拆卸的竹棚竹墻,如此寒冬便可坐在池子里縱覽群山美景,依著山勢往下又設了大大小小十數個池子,簡直美輪美奐,恍若瑤池仙境。 一個人泡溫泉實在沒意思,時月影命小宮女們一道入池。 嬉戲之后匍在浴池邊緣眺望遠方,不敢想象再過些時日,在雪天泡溫泉,飲著溫酒吃著果子又是何等愜意。 將近一個時辰之后,時月影才穿戴整齊,在宮女們的簇擁下,心滿意足地緩緩往山下去。 時月影進鹿園,遇見了正在喂鹿的元清,她便屏退宮女,安心與元清說起話來。 原來她逃走之后,皇帝從皇城調了數百個暗衛將蘇州府翻了個底朝天,甚至派人去往金陵搜索她的蹤跡,而后驚動江南官員往外搜查。 “皇帝沒有懷疑過你吧?” “皇后放心,皇上并沒有起疑。” 時月影也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元清她離開之后的遭遇。 “倘若將來你當了皇帝,你會如何處置那整個寨子的人?” “自然是招安。”元清毫不猶豫道,“我朝律法規定,這些打劫過往船只的匪徒通通處以絞刑,可是若本著治理彤城為目的,這一條便不適用,因為彤城地處偏遠,缺壯勞力,解決彤城人的溫飽自然是先重農耕。不如留他們一命,留他們在彤城做苦役,再者就是寨子里的孩童,古語有云,先溫飽而后知禮義......” 元清說得頭頭是道,時月影聽得認真。 一直到附近傳來一陣歡呼聲音,她不禁被吸引過去。 鹿園附近就是馬場,小宮女們齊刷刷地圍在木欄邊,一個個仰頭看著馬場里的情形。 塵土飛揚起來,聽說此處馬場里圈著大宛進貢的汗血寶馬,但是小宮女們也不至于癡迷至此吧? 時月影好奇地走近。 霎時間,英姿颯爽的身影映入眼簾,原來小宮女們看的不是汗血寶馬,而是正在馬場里策馬狂奔的元景行。 那是匹通體金色的大宛寶馬,正矯健地繞著馬場狂奔,幾次三番想將人顛下去。 元景行一身黑色勁衣,跨坐馬鞍,緊緊揪著韁繩不松手。 并非騎馬,而是在馴馬,看得周圍的人揪心不已,心臟也跟著馬匹上下狂顛。 未過多時,這匹汗血寶馬便臣服于元景行,乖乖地當了他的坐騎。 元景行抬手拍了怕馬首,側眸朝這欄桿這兒看了過來,視線落在已經圍觀了片刻的時月影身上。 夕陽西下,粉霞滿天。 馬奴們當皇帝已經盡興,準備進馬場牽馬入廄。皇帝拉起韁繩,調轉回頭,揚起馬鞭朝著馬場另外一頭奔去。 霎時間,元景行控制著大馬高高地飛躍過一根欄桿,動作瀟灑,全然沒一點兒拖泥帶水。 這一幕令欄桿邊的馬奴與宮女情不自禁發出驚嘆。 馬蹄落地之后,元景行再次放慢速度,恍若不經意間又朝著這兒看了一眼,意味深長。 時月影撥開額邊地發絲,扶著馬場欄桿靜靜地看回去。 他在同她炫耀呢。 旁人看不出來,她看出來了。 馬場之中有三根橫在半空的桿子,方才跳得是最矮的那根。 她以眼神示意,無聲地問他敢不敢跳過最高的根桿子。 下一瞬元景行便拉著韁繩掉轉方向,眼眸里蓄著掩不盡的傲氣。 “陛下,這馬是才馴服的大宛野馬,最高的那根桿子可跳不過啊。”馬棚之下,有數位馬奴跪下進言,倘若皇帝因此受傷,他們必定會受牽連。 “陛下請三思!” “陛下請三思!” 元景行充耳不聞,揚起馬鞭,控著韁繩催身下這匹被他馴服的馬匹朝著桿子怒奔開來。 一躍而起,馬蹄聲陣陣,揚起馬場的沙土,凌空險過桿子。 磅礴的氣勢引起宮人馬奴們的再一次驚呼。 最后元景行攥著韁繩穩穩落地。 小跑后拉著馬首回轉過身,眼神肆無忌憚地投向她這里。 時月影失笑,雙手揪著幾乎到她肩高的馬場欄桿,與其他小宮女一般,遠遠地瞧著他。 山間微風吹得鬢邊發絲微揚,她抬手按輕輕按住。 馬奴們見皇帝興致正高,便不再敢再打擾。 “皇后不在的這段時日,我除了讀書,也學會騎馬了。”元清從邊上的鹿園過來了。 “真的?你自己學的?” “唔,侍衛們不敢教,馬奴們也不敢,我自己上馬學的。” 皇帝曾訓斥元清說他十三歲了還不會騎馬,妄為皇室子弟。 “皇后看那匹馬、”元清抬手指了指馬廄里那通體黑色的駿馬,“他極為溫順,皇后若想學騎馬,必定要用那一匹。” 時月影點頭記下了,之后的話題就全繞著元清是如何學馬的,那匹黑馬究竟有多乖上去了。 卻不知馬場里還在騎馬的男人已經朝她這兒看了數次。 每一次,眼神都更陰狠幾分。 直到馬場里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元景行才回過神。 原本只皇帝獨自一人的馬場里,多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她身著紅襖騎在馬上,裙釵飛揚,揮起馬鞭,英姿颯爽。 她的那匹馬通體雪白,在眾人矚目之下,高高地越過了那根最高的桿子。 所有人不禁為之鼓掌歡呼。 這女子在公然挑釁皇帝,時月影覺得格外有意思。 元景行的視線回轉,看向了這個突然沖進馬場的女子。二人騎在馬上,遙遙對望,或者說對峙著。 不可否認,這紅襖女子從桿上躍起的高度更高,姿勢更加優雅,氣勢更盛。她的出現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元景行。 作者有話說: 老婆老婆看我新買的跑車,老婆老婆,我飛一個給你看,飛那個更高的桿子,老婆你看好吧!!老婆你去哪里?老婆為什么去看那輛破車,老婆看看我qaq 第80章 “你是北疆人?”皇帝正眼看向紅襖女子。 此處一個馬奴從馬場起沖了出來, 倉促而狼狽地跪到皇帝跟前,“小女無知,沖進馬場, 冒犯陛下, 求陛下恕罪!” “我并非有意冒犯陛下,事出有因。”少女從馬上跳下, 同樣跪到在皇帝馬邊, “我的父親叔伯兄弟為皇家照看御馬, 盡心盡力, 即使陛下數年不曾親臨行宮,我父親每日都會按照規矩為馬匹上馬鞍, 將馬場打掃得干干凈凈。前幾日行宮主事說我父親叔伯年邁懶惰, 趕我們回北疆老家,我方才那么做, 只是想證明,即使我父親年邁, 我郭茹也能代替他照看陛下的御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