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墻小皇后 第11節
鎖鏈蜿蜒。 “這根帶子系哪里的?不對。”屏風里傳出時月影自言自語的聲音。 她正研究如何穿戴,一個身影卻已經強勢晃入屏風,出現在她背后,“皇后還要叫朕等多久?” “還沒穿好”時月影當皇帝喜歡看這衣裳,沒往深處想,只兢兢業業地穿戴。 才轉過身,突如其來的力道令她不得不靠向墻邊。 冰涼的指尖捏起她的下頜,迫使她仰起頭,俯身印上她的唇。 一月之中,唯有這一日是可以放任自己親近她的。 元景行氣息不勻,他已經整整一個月沒吻過她了。 他這暴戾不受控的樣子著實嚇到時月影,一雙細腕本能地去抵開那堅實胸膛,她躲閃著,“今日已經不是初一、” 再次遭拒。 皇帝收斂怒意,幽深眼眸盯著那淺唇,“時月影你別不識抬舉,今日你不哄得朕高興了,明日朕就下令處死時月星。” 時月影眸光清純,結巴著問,“臣妾該怎么哄?” 元景行眸光如炬,右掌轉而控住一雙柔荑,“你說怎么哄人?” 時月影眼睫微顫,感受著掌心的溫度,側了側額,好心道,“那去鳳榻安寢,天氣悶熱,臣妾給你扇風。” “就在這兒哄朕!” “誒?” 皇帝的胸膛寬闊,如牢籠一般堅固。 “還記得中秋宴么?朕一看到你、” 粗糙手掌緊緊捏她的手腕,真真切切地告訴她,他在中秋宴時的所思所想。 “去鳳榻安寢。”時月影固執道。 因為那次的噩夢,她不喜歡他的親近,甚至深深恐懼著。 皇帝偏不叫她如意,俯首,輕輕的吻落她鬢邊,細聞著她青絲間的茉莉馨香。 她溫柔控訴,“天氣悶熱,臣妾不要在待在這里。” 男人衣著妥帖,錦袍衣襟上盤扣扣得一絲不茍。粗糲大掌捏她的手腕,薄唇輕輕吻她。 她實在是個糟糕的伴侶,他時常瀕臨崩潰,她依然拒絕他的吻,木訥無情到叫他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朕喜歡在這里吻你!” 可她真正的拒意不在動作不在言語,她盈盈水眸這么靜靜望著他,不動分毫就能令他無可奈何。 最后他不得不遂她心意,抱著她去了內室。 皇帝屏息斂神,“時月影你別這樣。就當我求你了,你對我也好一點,就讓我親你一次好不好?” 她眸光糾結,最后還是半推半就地仰頭印上他的唇。 中秋過后天氣依然悶熱。 時月影清醒時已過晌午,她撐著床榻坐起身,偌大的鳳榻,君王強勢地占據了大半,兩人安寢不到一個時辰。 天氣悶熱,額頭沁汗,她想去浴殿。 傾身去撿心愛的雪鍛衣裳,進貢的稀有雪鍛制成的小衣斷了根帶子。 她微惱,側眸看向始作俑者,“你究竟要毀我多少雪鍛?” 元景行輾轉蘇醒,脊背寬闊,難得溫聲回她,“叫繡房再制就是了,朕難道還養不起你一個了么?” 后宮妃嬪日常的開銷用度皆是內務府從國庫里支取。時月影則不同,她是靠皇帝私庫里的銀子養著的。 只因她那位姑母時惜蘭當年仗著先帝盛寵,生活奢侈無度,險些將國庫里的銀錢花個光。 朝臣們生怕時月影效仿她這位姑母,紛紛遞上折子請求廢后。元景行被惹得不勝其煩,于是就做了這個決定。 “能不能將鐐銬解開?”時月影怯怯地問道,“你昨晚答應了的。” 每個月初二清晨,皇帝心情都很好,最好說話。緊接著一日比一日差,通常到了十五時,他就逐漸暴躁了....... 元景行閉著眼眸伏在塌上休憩,聲音含糊不清,“時月影,你知不知道男人在床榻上說的話不算數的?” 作者有話說: 時月影:關于我的怨種夫君清晨下旨將我禁足,夜里還非要來給我講故事這件事(苦笑 -- 已修 第11章 曾經有一次侍寢,他在興頭上時還答應送她回去看父母。次日他穿戴完畢之后就不認賬了。 皇帝側過臉,見她衣衫不整悶悶不樂地跪坐著,“那你知錯了么?” “知錯了。”時月影急急道。 粗糲手掌撫摸上細白足腕,輕輕摩挲,“你昨夜在床榻上有這么乖就好了。” “?!”時月影的臉上飛上一片紅暈,他還要不要臉了?! “朕給你兩個選擇,一,朕解開你這足鐐。二,朕命刑部放了時月星。人不能太貪心,自由還是家人,皇后選一樣吧。” “臣妾選第一個。”時月影并未猶豫。 伏在榻上的男人緩緩坐起身,熊背蜂腰,肌理噴張,他扯過一邊的薄毯遮住腰腹,眉眼間帶著才蘇醒的困倦,側眸看向小皇后,“朕以為你會選時月星。” 兩人共用一條薄毯,時月影正努力將毯子往自己這邊拉扯。 元景行今日心情其實并不好。他的皇后不喜歡他,在情、事上更是極為抗拒,他昨夜并未滿足。 當年番邦進貢了一塊珍寶,硬如生鐵,輕若金箔,本該鑄造成他的一副戰甲。兩年前他思慮怎么處置時家,有一個想法便是將她困在龍塌上一輩子,故而命人將那稀世珍寶鑄造了這一樣一副鎖鏈。 如果當時真狠心這么做了,將她困在龍塌上日夜寵、幸,那么現在的她該是與他完全契合的。 “陛下替臣妾解開吧......”時月影語氣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赤著上身的男人忽然傾身,將她按進了床角,“唔--”驚詫微張的朱唇被堵了個嚴實,瞬間擷取她所有氣息。 他蠻橫地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接受他的吻。 待她被吻得氣喘吁吁,元景行勉強放過她的同時,粗糲的手指沿著她的膝蓋往下按到腳踝上。不知動了什么機關,輕易將那鐐銬解開了。 跪坐在床榻上的時月影瞠目結舌,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陛下怎么打開的?”時月影一臉求知欲地看向皇帝。 元景行眉眼一橫,沒好氣道,“為何要告訴你?下次你再惹朕生氣,還用這個鎖你!” 皇帝披了衣袍要往浴殿去,時月影慌忙拉住了他的袖子,“陛下,與其關著我哥哥,倒不如讓他解了陛下的煩惱。” “朕最大的煩惱就是你!” “北疆戰事反復,往后需要更多的糧草軍資,然而國庫空虛.....” “你還敢在朕面前提起國庫?”皇帝眉宇微蹙,含著怒意反問她一句。 元景行登基的時候,國庫里的銀子已經叫她的姑母時惜蘭揮霍完了,連年的苛稅也令百姓怨聲載道。他減免賦稅安撫百姓,又開源節流、另辟蹊徑,勉強充實國庫。 然而最近一年邊關戰事紛紛,國庫里的錢勉強夠用,這樣下去只能增加賦稅。 “陛下還想不想聽臣妾說了?” “朕不想聽!”皇帝扯了袖子往浴殿走去。 誒......? 時月影裹了毯子追上去,牽住皇帝的手,“臣妾真的有一個好主意,不必增加賦稅,不必動用陛下的私庫,就能弄來軍餉的!” 她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主動接近他,元景行含怒的雙眸掃過他的皇后,晃動胳膊甩開她的手,怒氣沖沖地朝著浴殿走去。 “朕不聽,你不就是變著法地想救你哥哥!你有這心思,不如昨夜好好伺候朕來得管用!” 時月影追著元景行,強行自己想到的主意獻給了皇帝。 “內務府上上下下官員,無不斂財。比如說祥嬪的兄長,內務府主事于忠義。兩年來,他陸續在郊外買了七八百畝良田,城內商鋪二十多間,其母親預備去江南養病,于忠義豪擲千金買了地,預備造府,可見他手頭還有多少金銀。陛下需要銀子,何不從他們這些人下手?” 元景行撥弄水面,眸光一冷仰起頭,望著跪坐在池邊的人,“朕不許你與宮外互通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祥嬪的宮女嘴巴不牢靠,時常在別的宮女面前宣揚祥嬪娘家有多富庶。”時月影歪了歪頭解釋,“橫豎臣妾的哥哥已經參加了殿試,陛下不如就將他派去內務府,他一定能查出內務府貪墨的證據,到時候挑幾個人罰沒家產,至少夠北疆這幾年的軍餉了......” 時月影說得眉飛色舞,完全沒留意皇帝看她的眼神變了。其實皇后心思細膩,十分聰慧,將后宮諸事安排得妥當,打只不過她從不這些心思用在他身上罷了。 元景行靠坐在浴池壁上,任憑溫熱的泉水沒過胸膛,“內務府總管是太后的親哥哥,朕的親舅舅!朕要弄軍餉,何必抄自家親戚?直接將你時家抄了,也夠北疆三四年的軍餉了。”欲求不滿的男人十分暴躁,“你花這種心思救你們時家,倒不如把朕伺候舒服了。到時候你想怎么樣都成。” 露骨的話令小皇后噤若寒蟬,一雙美目瞪著浴池里的男人。 “你究竟要不要下來沐浴?”元景行煩躁道。 “臣妾等陛下沐浴完了。” “那你就去把衣裳穿好,這樣成何體統?”元景行態度冰冷。 是誰昨日夜里在床榻上抱著她,一件一件除她衣裳,還輕哄著說別怕的?當時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是,臣妾這就去穿衣裳。”時月影站起身。 元景行閉上雙眸養神,“鐐銬雖然解了,朕還要禁足你半月,這半個月你好好在未央殿反思。” 身為皇帝一言九鼎,他昨日才禁足她,今日若解了禁,叫外人看笑話。 時月影心里也有氣,“臣妾犯了這么大的錯,半個月哪里夠,陛下罰臣妾禁足半年吧,禁足期間不得見你。” 如此任性說完,轉身就要走,只聽見嘩啦一陣水聲,男人從浴池里徑直走了出來,時月影抿緊唇后退幾步。 溫泉的水珠順著男人的胸膛滴落下來,洶涌的壓迫感朝她而來,她步步退讓,一直到抵在浴殿的墻上,沒了退路。 男人眸色幽深,容顏薄涼。 “時月影,沒有了朕的寵愛,你以為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地享受錦衣玉食?半年不見朕?你信不信不用三天,你就會跪著求朕回來。” 他披了衣裳,雷厲風行地走出了浴殿,“皇后禁足半年!不得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