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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答道:“確實,臣得字子磬。” 王皇后微微頷首,向皇帝道:“陛下如此看重北寧侯,怎顧著賜劍,卻忘了體恤一件大事。” 皇帝訝道:“什么大事?” 王皇后輕笑一聲,道:“自是他的終身大事。陛下,北寧侯已經(jīng)及冠,卻還未曾成婚,陛下難道不該cao心cao心?”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會面(下) 這話,讓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皇帝眉間一動,看著崔珽,亦露出笑意。 “如此,確是朕疏忽了。”他看著崔珩,道,“北寧侯既然未曾定下婚事,便由朕來做這媒人。今日這殿上閨秀不少,為你指一位。”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嘩然,近前的貴胄家眷里,有不少待嫁的閨秀。聽得這話,又是驚訝又是羞赧,將一雙雙盈盈顧盼的眼睛望過來。 皇帝說罷,轉頭看向皇后:“這宴上的待嫁閨秀,速速整出名冊來,朕可參考。” 皇后微笑道:“何必整出名冊,這宴上有哪些待嫁閨秀,妾還不清楚么?” 皇帝看著她,正要說話,忽而聽崔珩道:“稟陛下中宮,臣之所以未定下婚姻之事,乃有意為之。” 二人都露出訝色。 “哦?”皇帝道,“這是何故?” “臣自幼讀史,西漢霍驃姚曾說,匈奴不滅何以家為。臣深以為然,謹記于心。”崔珩道,“臣在從軍之事,便決意將此生揮灑沙廠,匈奴鮮卑一日不滅,臣一日不成家。” 這話,擲地有聲,聽到之人,無不欽佩贊許。 皇帝撫須微笑,道:“果然少年英雄,此等大志,無人可及。” 眾人紛紛附和。 這理由,漪如上輩子就聽說過了,并不覺得意外。 心里不由冷笑。李霽明明也不曾娶妻成家,這少年英雄,也該提他才對。皇帝和皇后,一個跟李霽玩下馬威,一個要壞她的好事,當真不是一家 人不進一家門。 她不放心地踮了踮腳,看向李霽。只見他端坐在一眾宗室之中,看不清神色。不過那身姿透著一股云淡風輕的架勢,寵辱不驚。 只聽皇帝又繼續(xù)道:“不過婚姻畢竟是大事,為北寧侯府香火計議,卿也該盡早成家。你今日不欲將此事定下,亦無妨,不過這媒人,朕當定了。卿看中了誰家的閨秀,盡管稟來,朕親自為你保媒。” 崔珩應下,跪拜謝恩。 漪如望著,吊起的心終于放下。 忽然,她發(fā)現(xiàn)李霽回過頭來,目光投向人群之中。 漪如忙又踮起腳,想讓他看到。可就在這時,旁邊有人跟他說話,他又把頭轉了回去。 心里有些失望,她的唇角癟了癟。 沒有人想到,今日這萬壽節(jié)宴上,最出風頭的并不是皇帝,而是李霽。 這些年來,他一直活在各種傳說之中,被傳得神乎其神。 當然,也有不少人是站在皇帝這邊,反感長沙王。在他們眼里,李霽身上的那些神奇之處大多是吹出來的,目的是為長沙王造勢。亂臣賊子,其心可誅。 但當李霽出現(xiàn)在這御苑里時,漪如發(fā)現(xiàn),和當年一樣,所有人看著他,臉上皆是驚嘆之色。 “翩翩君子,玉樹臨風。”她聽到有人這么稱贊道。 皇帝想用崔珩來壓一壓李霽的風頭,又是賜劍又是賜婚,但顯然是白費力氣。人們對李霽更感興趣,無論走到哪里,漪如都能聽到他們議論著長 沙王世子。 一家家的賓客拜見過皇帝之后,男賓女眷各自落座。 男女不同席,男賓們在正殿上陪皇帝用膳,女眷們則到了旁邊的園子,除了用膳,還可賞花觀景。 坐定之后,漪如只聽四周的女眷們都在說“長沙王世子”,無論已經(jīng)成婚的還是未婚的,皆目光閃閃,笑語聲聲。 容氏將玉如的頭上的宮花扶了扶,低聲問漪如:“你外祖父在信中說,王世子去年去過揚州?” 漪如驀地聽她提到此事,有些詫異。 她本想著,這事還是不讓家里知道為好,于是也不許小娟提起,沒想到,容昉倒是已經(jīng)說過了。 “正是。”漪如老實道,“父親母親都知道了?” “只有我知道罷了。”容氏道,“你父親多討厭長沙王,你又不是不知。他若聽說此事,難免又要埋怨你外祖父拎不清。” 漪如了然,道:“他是去過,只待了幾日就走了。” 容氏看著她:“你也在?” 漪如頷首。 “他為人如何?”容氏道,“可是待人冷冰冰的?” 漪如想了想,道:“倒也不會。阿霽雖看著清冷,待人卻是和善的,禮數(shù)也周到。不然,外祖父外祖母又怎會那么喜歡他?” 容氏聽著這話,忽而將目光盯著她,讓她有些發(fā)毛。 “阿霽。”她回味著這個名字,道,“我曾聽你外祖母說,當年他外祖父呂公帶著他,與你們同游梅岑山,為了掩飾身份,你們便這么稱呼他,是么?” “正是。”漪如忙道,“我叫慣了,私下都這般稱呼他,阿楷也是。” “阿楷是阿楷,我回頭便說他。”容氏道,“你和王世子如今都長大了,再不是孩童。無論有沒有別人在跟前,都切不可隨便。萬一傳出去,便是你不尊重,有損清譽,知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