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善(重生)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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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菩薩,她果然勇了一回。 羞色撫上眼皮,司瀅爬過去攬他的脖子:“夫君莫氣,我已經不醉了。”想一想,又扶上他的肩,真誠贊道:“夫君方才,真的很了得。” 謝枝山回了個鼻音。 真是陰陽顛倒,現在他在她跟前,完全就是裙下臣似的。拿那些村話來說,就是軟弱可欺的rou頭,再難硬氣得起來。 堂堂大男人被這么欺負,地位墊了個底,謝枝山鬧情緒:“我不行了!” 司瀅被嚇到,忙問怎么了。 謝枝山把眼一閉:“陽氣被你吸光了,明天怕是要告病假!” 說是陽氣被吸光,眼中卻扯出一線春來,時攏時放,蛛絲似地粘住她。 這會兒的司瀅特別靈,眨著眼笑起來,糊到他耳朵邊:“夫君,這回不痛了。” 謝枝山半睜著眼睛,并不表態。 司瀅使勁拱他,軟聲軟氣,最后被他當被子抱住:“那梅子明天叫人處理掉,往后不許吃了,吃出毛病怎么辦?” 司瀅忙點頭:“夫君放心,我再不吃了。” 這百依百順還像點樣,找回些場子,謝枝山身腰一沉,正要重新填喂她時,卻聽她遲疑道:“夫君,我有事要問你。” 謝枝山不大情愿,把她往身邊勾緊了些:“非要現在問?” 司瀅捂住它,人往后退開些,想想還是不安全,摸到折扇敲他一下:“別鬧,我就問一句話。” 謝枝山劈手奪過折扇,仍舊擠了過去:“說罷,說快些,別耽誤正事。” 一個進一個退,在身子抵到床板之時,司瀅抬膝頂住他:“你是不是有大事瞞著我?” 謝枝山怔了下,終于不再進了,輕俏的眉眼沉重起來:“怎么這樣說?” 相處也這么久了,結合先前的猜測,司瀅很快猜出來,果然有事藏著。 “哪樣的事,不合適告訴我的么?”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怯:“如果不方便,我不問了。” 以退為進,瞞不過謝枝山的眼。他拗過去,在她肩下狠狠啃了兩口:“還跟我耍小jian小壞,能得你!” 司瀅發笑亂躲,躲不開,干脆也抄手去威脅:“你再來?” 謝枝山牙關發酸:“你真敢,真舍得?”他試圖逃,但很快嘶了一聲,連連認錯:“我說我說,全部都說,但凡有一句隱瞞,娘子吸全我的陽氣,讓我當人干。” 這話怪滲人的,司瀅也不是潑皮,大方放人一馬:“你別嚇我……說吧,我聽著。” 謝枝山緩了會兒,細細地抽氣:“不是不合適……是我一直在想,這事該怎么說,到哪個時候才跟你說。” 然而眼下,已經等不及了。 理了理思路,謝枝山沉下嗓音,將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一邊說,一邊盯著她看,生怕她有不好的反應。 哪知條條縷縷都說完,她定了會兒,眼睛咕嚕嚕一轉:“啊,那,這是好事。” 謝枝山棲過去:“我大難臨頭,你這么高興?” 司瀅反過來安慰他:“夫君別怕,落一回難能換永遠的平安,那叫浴火重生。” 浴火重生,可真會想詞。 謝枝山哀哀地看著,然而司瀅還陷在自己的思緒里。 她就說哪里怪,現在終于理出來了,原來是那份刻意感。 所以和袁大人那場不歡而散,分明就是在做戲給別個看,讓別個傳。 唉,她嘆一聲:“你真狡猾。” 謝枝山也嘆,牽她的手放在唇上:“我以為,娘子起碼夸我一句足智多謀?” 司瀅把他兩瓣嘴捏到一起:“讀書人……都像你這么精明么?” “也有不怎么精明的,比如你那位童養夫。”謝枝山很記仇:“不過他是喪德之人,心不正,再有才也立不起來。” 但換個想法,萬一那秀才是個品行端正的,她怕是早就跟人成婚了。 司瀅不知這人如此小肚雞腸,想了想:“所以你很快會……” “所以眼下該快|活的時候就要快|活,別說那么多閑話。”謝枝山坐起身,把她攬在腿上,眼底繚繞的春色在細細抽拔。 手臂打手臂,脊背的月光伏動著,有東西掉了下去,司瀅噯了一聲:“扇……扇子……” 還管什么扇子,謝枝山捕著那只手,放到他的扇骨上。 象牙素扇,宜于掂試,司瀅嘗試著雕了雕:“這樣嗎?” 是對的,但謝枝山此刻目的更明確:“你要練這個,改日罷。”他乖巧地偎過去:“娘子今日已然想到吃藥的地步,我總要盡丈夫之道,讓你盡興了才行……” 司瀅在枕面,已經不大聽得清他說什么了。 不過可喜的是,都沒出毛病,萬幸。 到第二天,司瀅按著時辰起了個大早。 他盡了太夫之道,她也得當個賢惠的妻子,伺候他洗漱著衣。 送出府門時,夫妻兩個相視一笑,竟然都不大好意思,各自撇了臉。 謝枝山在馬車上小睡片刻,而今心境更迭,越加意氣風發。 到宮門時碰見陸慈,幾步外他就抬了抬眉:“怎么越發混得不如人,連衣裳都沒得換?” “你眼睛下頭都有坑了,修修身吧。”陸慈反唇相譏。 謝枝山出門前照過鏡子,自然知曉他是無中生有,遂提醒道:“你岳丈快回來了。” 岳丈……他那個妻的父親。 陸慈有些頭大,越發覺得謝枝山在幸災樂禍:“那你也差不多了,大理寺那邊,已摸到進一步證據。” 晨風吹過來,微微地涼。 謝枝山舉起袖子擋了擋,自言自語道:“是啊,差不多了。” …… 當日晚些時辰,慈寧宮西側,大佛堂。 盤香釅釅,濃得人一踏進去就想閉氣。 太后跪在蒲團上,捻動著手里的菩提子。 片時門口動了下,有人提步進來:“娘娘,適才府里帶話,說趙大人的腿快好全了,往后再不用拄杖。” 聽到趙東階的腿傷差不多要好了,太后連拔幾下佛珠,朝廣額豐頤的神像念幾聲謝:“阿彌陀佛,法王顯圣,佛祖保佑。” 來人是慈寧宮的掌事,人稱云尚宮,是打太后一入宮就跟在身邊伺候的,比被杖死的羅進還要親近好些的心腹。 云尚宮跟著又報了一件事:“娘娘,寧州的慶功筵定好地方了,就在寶津樓。” 太后點點頭:“謝府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云尚宮略作揣摩:“娘娘問的是?” 太后沒說話,手里佛珠撞了一圈,抬了抬臂。 云尚宮忙去扶,扶起又,后抽帕子替她擦了擦膝頭。 待忙完,才又聽太后重新出聲:“成婚也這么些天,應該夠了。” 這下明白過來是在指什么,云尚宮呵著腰道:“娘娘慈厚心腸好,還幫謝大人娶了妻,對謝府,您真是仁至義盡,至于謝氏能不能留后,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話說到了太后心坎上,她慢慢將佛珠掛回衣襟,走到外頭,漠然地看了看天幕:“如果有了孩子,到底也是哀家的外甥孫,哀家會幫他保住血脈,再多,哀家就辦不到了。” “娘娘大仁。”云尚宮掀出個笑,恭敬攙著太后,掩下眼角那一線反常。 后幾日,天氣好得讓人不好動彈。 司瀅尤其移動懶安,純是累的。 她認定謝菩薩沒毛病,且很行,然而他有了借口,抓著這個上癮了似的跟她切磋。常常在院里,還聽他跟人正正經經說著事,回房就開始發作,一開始求饒管用,后來非要把他也拍出響來,他才曉得適可而止。 到昨天晚上,更把她抱出一種抵死纏綿的味道。 于是到了晨早呵欠連天,司瀅強撐著精神取了官服,等系上最后一截搭扣,謝枝山伸手摸她頭發,她順勢撲過去,說了個困字。 謝枝山挑起她下巴,眼里兩泉淚,梨花帶雨。 他大袖一揮,把她罩進里頭:“除了困,沒有別的?” 聲音又虛又啞,敲在耳膜上,癢到心里頭,有一種飽足后的慵意。 司瀅想在他身上擦眼淚,又怕弄臟官服,于是搓了把臉:“齊總兵回來了?那……就是今晚的筵上?” 謝枝山替她揩了揩眼角:“看情況,不一定等得到晚上。” 司瀅哦了一聲:“那你保重。” 好干巴好無情的四個字,謝枝山支起肩,把她往上提了提。 突然就兩腳離地,司瀅嚇得吞掉一個呵欠,攥住他的袖子:“干,干嘛?” “本來只想抱一抱娘子的,既然娘子邀請……”謝枝山拋了個眼波,作勢要解開腰扣。 可又來!司瀅忙去按住他:“別鬧了,你還要上朝,時辰快來不及了!” “不妨事,總要先讓娘子足了興,不然娘子再去喝哪樣補腎的藥酒,豈不是我的罪過?” 這話招來司瀅亂拳敲打,謝枝山手忙腳亂地抵擋,然而擋得很敷衍,她的拳頭一下沒落,全接住了。 到最后,他抱住氣喘吁吁的妻子:“想為夫的時候可以哭一哭,夜里睡不著,可以抱著為夫的衣物解解相思之苦。”又體貼地親她耳尖:“別擔心,為夫不會介意的。” 沒臉沒皮地挨蹭一通,謝枝山終于肯罷休了。 他撣一撣袍角,拂一拂袖擺,眉眼依依:“那,為夫這就走了?” 再不走,騎馬也趕不趟了。 被這么臨了一鬧,天大的擔心也被沖得散散的,司瀅送他送到院門,最后立住腳,看著那幅身影慢慢踱出老遠。 有時想想,真不曉得自己到底嫁了個什么人。講他詼諧,他正派起來比誰都莊重,但要說他死板,他又輕佻得不像話,粘皮帶骨,表里不一,人中罕見的浮滑之輩。 又有呵欠并著眼淚泛上來,司瀅扭了扭脖子,偏偏今天還有客來訪,她連個睡回籠覺的功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