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善(重生)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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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到底是皇子,不是自家兄弟或者隔壁的小輩,司瀅沒敢抱,只戳了一根手指過去,被小皇子緊緊抓住,咧開沒牙的嘴傻樂起來。 有個奶娃娃在,氣氛總是歡快不少,幾人有說有笑,連齊湘的臉上也慢慢恢復了血色,可見情緒之于病體的重要。 這么大點的孩子,落在他身上話題里最樂此不疲的,就是生得像誰。 而關于這個,早前已有不少言語。 淑妃抱著兒子,帕子給他吸了吸口水:“有說眉像陛下的,有說唇兒像我的,還有人說過,彥兒肖似大行皇后。” 這話就不好接了,司瀅同齊湘面面相覷。 可看淑妃,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她柔聲道:“皇后娘娘去的時候,肚里也有了皇嗣,我常想娘娘若在,這孩子或許不該打我肚子里出來。該是娘娘在天有靈,不忍陛下孤孤單單,便讓彥兒投生到了我肚里。所以這個孩子,是大行皇后給的福澤。” 這番話里,有著nongnong的追思與愴痛。 都知道淑妃與大行皇后關系好,比起主母與妾的身份,二人還是從小玩到大的閨中蜜友,更是共侍一夫的,能交心的姊妹。 淑妃跟前的嬤嬤勸道:“娘娘節(jié)哀,倘使大行皇后看到您這樣難受,心頭也會不好過的。” 小皇子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大抵是不喜歡這樣沒人逗趣,伸著胳膊鬧起來。 淑妃把兒子提到膝頭,勉強笑了笑:“你說得對,是我太掃興了。” 復又重新談笑起來,司瀅端著盞茶去逗小皇子。 她提起盞蓋繞著邊沿走一圈,小皇子便咯咯直樂,鼻子都笑扁了。 笑聲正好時,上回跟司瀅一起去淑妃宮里的山子過來傳話,說楊斯年在御前告了個狀,讓司瀅過去。 這么個說法,滿室都愕然起來。 “怎么回事?你說清楚些。”淑妃側(cè)身發(fā)問。 山子蝦著腰:“掌印說謝大人雖救了司姑娘,但也把司姑娘的……濕身子看過了。姑娘家名聲重要,傳揚開來不好聽,便求陛下作主,讓謝大人娶了司姑娘,也算是給個交待。” 滿屋子視線劃過來,司瀅端著盞茶,兩眼睜得滾圓,活像雪天里聽到鑼聲的傻狍子。 作者有話說: 嬌:別說給個膠袋,給個麻袋都行! 【感謝投雷啵啵啵】rou卷煎蛋:深水魚雷1枚 餅桃:地雷9枚 啵啵啵:地雷6枚 momo:地雷4枚 老板再來一碗:4枚 李林林:地雷2枚 nini:地雷2枚 李下瓜田:地雷1枚 45640426:地雷1枚 沈貓貓:地雷1枚 劉劉劉:地雷1枚 凌妝:地雷1枚 aihcy薇薇:地雷1枚 彼岸:地雷1枚 祭禾:地雷1枚 橘喵秋刀魚:地雷1枚 28846123:亠:地雷1枚 卿本佳人:地雷1枚 aha:地雷1枚 第六十一章 情投意合 --------- 放下茶后, 司瀅跟著山子往乾清殿去。 宮道的風直撲面門,山子扁著嗓門提醒她:“姑娘做些個準備,這事兒吧,恐怕不大順利。” 司瀅反抓著袖子, 默默地想, 八成是皇帝老兒不肯點頭了。 走出一小段路后被人喊住, 司瀅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淑妃跟了上來。 淑妃還帶著小皇子:“彥兒方才一直睡著,還沒來得及去御前, 我順便帶他去請個安。” 小往幾句,一道向乾清宮去。 等進了殿里頭, 卻發(fā)現(xiàn)不僅太后來了,泉書公主也在。 再看皇帝,雖然剛從漏水的船上撤回宮, 但好像沒怎么嚇到, 又或許受了驚嚇,可河東降雨的事令他振奮好些, 總之沒再躺著見客,而是穿了鞋坐在太后旁邊。 只是兩道眉毛湊作一處,看見小皇子的時候,才稍稍松開了些。 “怎么把彥兒帶過來了?”皇帝問。 淑妃給太后與皇帝各請了安:“昨夜里彥兒哭鬧不休,幾乎徹夜未眠,所以這趟睡了好長時辰,才醒的。他皮得坐不住,正逢臣妾聽說陛下好些了, 便想帶他來御前走一趟, 看陛下能否哄得住他。” 昨夜皇帝遇險, 皇子哭鬧不休,很難不令人想到父子間那份藏在血脈里的感應。 皇帝明顯被觸動,只是很猶豫:“朕不懂怎么抱孩子,恐怕哄不住他。” 淑妃也不多說什么,笑著將兒子遞過去,把他最喜歡被抱住的姿勢教給皇帝。 小皇子這會兒還算聽話,被接過去時象征性地掙扎了下,但當屁股落到皇帝肘彎,頭掛在皇帝肩膀上時,他乖覺下來,張嘴往皇帝脖子上涂了一層口水,一笑,又是一道哈喇子。 “臭小子,把你父皇當冰糕了?”皇帝出聲低斥,然而落在兒子背上的手與其說是拍,不如說是撫,還順便牽了下衣角:“長個子了,也沉了。” 掂完身量,皇帝又去摸兒子臉上的印,寵溺地笑了笑:“睡得多酣,刻字了也不曾察覺。” 他們父慈子孝,司瀅只顧著瞥自己哥哥。然而哥哥低著眼眉,不說話也不看她,神情瞧不真切。 倒是太后旁邊的泉書公主抬手招她,問她有沒有受傷,又直言道:“掌印說要讓謝大人娶你,你怎么想?” 這話直接挑起議事,皇帝短暫享受過父子情,把孩子還給了淑妃那頭。 “此事,朕覺得有待考量。”他端坐著,仍舊一幅老態(tài)度,望向太后道:“昨夜事發(fā)突然,危難之時顧不上太多,謝表兄之舉蓋是營救心切罷了,況且還有陸慈……” “這簡單,一起指了就是。”太后眼也不抬:“哀家聽說船找過去的時候,她們一個身上披著男兒的衣裳,一個頭上搭著男兒里衣。這般已然算有肌膚之親,況那么多雙眼睛看見了,楊掌印說得對,倘使不給個交待,就怕姑娘家名聲要壞。” 泉書連連點頭:“都講我們北坨人是不懂文不通禮的蠻子,可在我們那里,如果共度一夜男的還不愿娶,是要被姑娘家里的阿爸阿哈打斷腿的。” 她揚著腮去看皇帝,好奇地問:“陛下,我常聽說縉人尊儒,最重禮教了,男女間可是有大防的,現(xiàn)在他們都脫衣裳了還不成婚,合適嗎?” 皇帝有些尷尬。 北坨送個女兒過來找夫婿,本來打的就是學儒禮的名號,如果不能應了她這話,就怕縉朝顏面要受損。 但要答應,皇帝卻并不愿意,于是仔細忖了忖:“就算如此,也是一時權宜罷了,人命關天,俱是施救之舉,不該與男女之禮一概而論。況朕之顧慮還在于,倘使就這么潦草指婚,往后再遇這樣的事,誰人還敢出手搭救?” 皇帝的話聽著也很在理,畢竟事情開了先例,再想禁止就難了。要有人存心仿效,還能以此騙親,長久下去,必成歪風邪氣。 司瀅余光側(cè)了側(cè),見太后并無反應。 聽了皇帝的話后,她一幅無可無不可的樣子,看起來也沒太執(zhí)著,更像是順手能幫就幫,幫不上也不勉強。 這樣一來,司瀅更鬧不大清她的動機了。 久無人開口,皇帝心頭一松,只他正料想事情該就這么過去時,泉書有妙計了。 這位蕃國公主很靈秀,一拍扶手就有了主意:“這個簡單啊!陛下擬旨不提這件事就好了。” 一眾注目中,她對皇帝侃侃而談:“您是天父,慣有積善之心,見他們情投意合,想成人之美于是順手指婚,這不就得了?” 好像……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于是境況忽然古怪起來,皇帝面色斑斕,太后緘口不語,楊斯年也仍舊恭順地垂著腦袋,不像是要說什么。 似乎到了僵持的地步,作為唯一當事人,司瀅才抬眼,撞上淑妃的目光。 是她一貫的平淡與溫和,但此刻那目光當中多了些什么,似能直窺人心。 對視幾息,淑妃忽然開口道:“冒犯司姑娘一句,昨晚除去披衣之外,你與謝大人……可還有何逾矩之舉?” 臉立時紅起來,司瀅嘴皮子動了動,欲言又止。 淑妃便轉(zhuǎn)向上首:“想來是有難言之處,太后娘娘,陛下,倘使信得過臣妾,可否由臣妾私下聽她一言?” 太后不置可否,一幅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皇帝眉頭緊擰三分,最終在淑妃的視線中頷首:“自然是信你的,去吧。” 淑妃起身,領著司瀅去了偏殿,二人在殿里交談片刻,淑妃才又回了原處。 幾步開外先行禮,她先是把司瀅那里聽來的說與太后,接著去到皇帝身邊,近耳告知。 皇帝好似不習慣與她這樣親昵,在她彎腰貼耳之際,面容浮現(xiàn)出不自在的神情,擱在膝上的兩手甚至還抓了抓袍面,瞧著竟像是在緊張。 然而聽完,他徹底沉默下來。 耳邊是太后無情無緒的發(fā)問:“事到如今,萬歲如何作想?” 皇帝斂起睫,眼底是淑妃垂順的褶裙,隨著風向和步伐而律動。 好半晌,他伸手摸了摸耳朵,才又重新端正坐姿:“既如此,朕便當了這個月老吧。” 消息傳到偏殿,司瀅如墜云霧。 而最出乎人意料的,是太后親自擇吉,且那個日子近得很,就在半月之后。 “哥哥……”她嚅嚅出聲,手指頭忽然搬不過來了。 楊斯年打斷她:“不用數(shù)了,再過十五天,你便能嫁入謝府。” 用的是“能”字,司瀅一下把手背過去,露了個笑臉。 瞧出那笑中的不安,楊斯年聲音放緩:“我想過了,這樣也好,最起碼,你和他當真有情。” 哥哥憂心忡忡,司瀅很想耍寶,但更想嘆氣。 這份成全背后有多少掙扎,恐怕不是她靠想象就能共情的。 其實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比如與其看著她留在宮里,不如讓她嫁給謝菩薩,也算成全了他們二人。 再有,就是皇帝時日無多,萬一她真充了后宮,皇帝臨死前學先帝弄個朝天女出來,賞她三尺白綾,那才叫一個慘。 “哥哥,咱們回家么?”司瀅撈起哥哥一條手臂,棲了過去。 楊斯年點點頭:“可以收拾東西了,回家擺香案接圣旨。” 兄妹兩個走出殿外,楊斯年還有公務先行了一步,司瀅走出乾清宮,碰見守在夾道的泉書。 見了她,泉書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近了就連喊幾聲恭喜。 司瀅臉頰微燙:“還沒向貴主道過謝呢。” 泉書擺擺手:“到時候請我喝杯喜酒就成。我正想觀摩下你們縉人的婚禮,看看是什么樣的,好做個準備。” 做的什么準備,不言而喻了。 司瀅笑了笑,赧然道:“貴主若不嫌棄,到那一天可以早些去我府里,從,從開臉看起。” “開臉是什么?”泉書虛心求問。 讓個姑娘解釋開臉,即便已是待嫁之身,司瀅也不大好意思,于是含糊著說了個大概,泉書便當聽了個新鮮。 二人站在夾道聊了片刻,與泉書分別之后,司瀅先是去找了齊湘。 這件事確實很烏龍,她笑得為難:“真對不住,是我連累了你……” 齊湘拉她坐下:“怎么會,你們幫了我才是。” 擬旨之前,皇帝派人來問過些事,還問她愿不愿意嫁給陸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