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善(重生)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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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織兒納悶地對視,織兒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公主說反了吧?發量少又扒著頭皮,那才顯頭大呢!” 聽起來好像是這么個理,但泉書還是不大高興得起來,扁著嘴悵然不已,但一個錯眼,卻見旁邊的袁闌玉滿臉不以為意。 泉書怏怏地看他:“你又在說什么?” “我動嘴了嗎?你哪只眼睛聽到我說話了?”袁小郎習慣性還嘴。 泉書不說話了,但盯著他不動,兩只眼睛大得像要吃人。 又來這一套!袁小郎沒好氣地拿眼梢瞥過去:“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爹娘生的什么樣就什么樣,何必在乎他人眼光?” 泉書眨巴著眼:“你……不在意?” “有什么好在意的?她背后說你,是她失儀,你難過個什么勁?” 小郎君驕然地抬起下巴:“還有人說我脖子比鵝長,妨礙我進錦衣衛了嗎?錦衣衛不是誰都進的,我以后可是要當百戶千戶指揮使的人,管別人拉舌頭過嘴癮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們老子娘,還要教他們說好話不成?” 他得意十足,把胸口拍得撲撲作響,泉書半懵不懂,看了眼司瀅。 司瀅笑得腮幫子都酸了,這會更是敞起牙關附和道:“錦衣衛乃我朝精衛,效命于上,肅百官大夫,選拔的都是能士,確實不是哪樣人都進得了的。” 泉書點點頭,須臾,又盤弄著手指問:“你當指揮使,是不是就要離開了?” 這可問到點子上了,袁闌玉挺直腰桿:“你放心好了,用不著到那時候。等你有駙馬,我們兄弟就該走了,還給你當一輩子扈從不成?” 他二人有來有往,司瀅捂了捂發酸的臉,見公主聽了袁小郎的話后明顯有一瞬的低落,但很快又朝小郎君露齒一笑。 白慘慘的,笑得人戚戚然。 后頭閑吃閑逛,這位公主真不見外,甚至在楊府用了頓午飯,再提著司瀅送的幾碗糖水辭別了。 送完客后司瀅回到房里,把紙條展開看了看。 堅|挺縱放,字字飛動,是熟悉的筆跡,上面寫著——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 雖則如荼,匪我思且 縞衣茹藘,聊可與娛。』[1] “是約好幾時見面么?”織兒問。 司瀅搖頭:“就寫了首詩?!?/br> “?。俊笨梼憾紫氯?,又在紙條背面看了看:“會不會拿錯了?費這么大勁送首詩干什么?” 司瀅也翻過來看了看:“沒了,沒說要見面。” 想了想,哥哥府里守備確實嚴,明顯就是防著他來,哪面院墻都有值守的。 織兒有些替司瀅失望,但還是安慰她:“肯定是首情詩,謝大人肯定是說他還念著姑娘,不會移情別戀。”又嘻嘻地笑:“那姑娘要給回信么?” 回信么……司瀅把紙條折起來:“應該不用吧。 ” 謝菩薩剛升任,想來手頭也有忙不完的事,很難抽空子來看她。再者其實沒分開多久,十天半個月不見的,也沒什么。 想的十天半個月,后來還真超了這么久沒見到謝枝山。 和他有關的消息,司瀅全是從哥哥那頭聽來的。 三省六部陸續有變動,皇權收攏之勢大好,而太后,則強撐著身子從病榻起來。 趙閣老去世,她病成那樣已然失態,早已引來了一部分人的揣測。 雖然不至于想到私生子的事,但私情肯定多少能聯想一些,只是畏于天威,不敢多作交流罷了。 病天子且忙得廢寢忘食,謝枝山也腳不沾地。 先是聽說有人檢舉官職買賣的貪墨案,他領人離燕京城去實查,最后帶回來一沓供詞,治了好些貪員。 過得一陣,又聽說當年蘇定河的案子又被扯出來,道是之所以傷亡慘重,也因為戶部克扣軍需,有貽誤戰機之責。 戶部中趙黨甚多,這宗陳案坐實,牽涉出不少利益相關人員。聽說那些日子,吏部七司都在挑燈夜勤,各曹忙無閑時。 再看太后,朝務上的一再受制,使得慈寧宮宣太醫的次數,慢慢要趕上皇帝住的乾清宮。 司瀅問哥哥,如果一再這么斗下去,最后會是個什么場面。 彼時她正燙了新做的藥袋,給哥哥敷著眼。 楊斯年半靠在躺椅上,渾身筋骨舒展,是在親人身邊才有的松泛。 聽了妹子的問,他斟酌著答道:“倘使太后審時度勢,愿矮身退居,萬歲爺顧念先帝,也會給她個好臺階??伤魣桃鈱?,勢必有鋌而走險的一天,到時,就怕不止落個難堪下場了。” 鋌而走險,這四個字聽起來就是要拼命的大陣仗。司瀅把匣子蓋上:“哥哥今晚還能回來么?” “什么時辰了?”楊斯年問。 司瀅看了眼鐘漏,說還不到申時。 那就是還能躺一會兒,兄妹兩個坐著說了一通體己話,等到申時,楊斯年起來了,要往宮里去。 聽他說可能明后才能回來,司瀅把早就準備好的匣子遞過去:“那帶著這些吧,乏了便燙起來蓋一蓋,剛好能瞇一會子,緩緩精神。” 又不放心地叮囑道:“哥哥要答應我,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一定留神歇息。腦子暈乎了不能逞強,歇上片刻,處理事情還能更清明?!?/br> 宮里呆了這些年,從小火者爬上掌印位置,楊斯年挨過冷眼打罵,也受過巴結奉承,然而千百張嘴里,唯有手足間的溫情無可代替。 想起謝枝山,他沉吟道:“小芽兒,你別怪哥哥,哥哥是當真不想看你被卷進朝堂是非,不想看你為了個情字,搭上自己安危?!?/br> “哥哥為我好,我省得的。”司瀅笑了笑,走到檐下去打傘。 楊斯年也跟了出去,再度說:“男人的臉其實最不值錢,你喜歡好看的,馬上秋試了,有的是俊秀后生。我給你留意著,倘使有風姿過人的,也不拘他什么名次了,只要人好肯聽話,又得你中意,咱們養著他也不怕?!?/br> 司瀅皮笑rou也笑,學得自己這膚淺的毛病真是入了哥哥的腦,怕這輩子也難摘。 外頭下著雨,楊斯年在meimei親自打的傘下到了府門口,兄妹兩個揮手作別。 在馬車里看了幾封奏本后,楊斯年入了大內,前往宣和殿的中途,與西寧侯碰了個正著。 再看后面,是悠然邁來的謝枝山。 西寧侯滿臉陰氣,怒容難散,相比之下,謝枝山則淡定許多。 即使闊步而行,腰間的牙牌和印綬也是穩穩當當,不似有些官員邁著方步,飾物亂撞不休。 他撐著把傘,風流俊邁,光那幅四平八穩,便是女兒家愛的美姿儀,也難怪自己胞妹會被他勾住。 寒暄幾句,各有去處。 待到避人處,楊斯年招來守著的小太監:“適才謝大人與侯爺在說什么,可聽著了?” 小太監蝦著腰:“回老祖宗的話,前面小的沒怎么聽清,只聽見侯爺后頭揚高聲調,諷哂謝大人仗勢而為,總有栽跟頭的一天?!?/br> “謝大人呢?” “謝大人說起碼他有勢可仗,不像侯爺只能貪口頭之快,又問侯爺戎馬半生,以往打過的勝仗,是否全靠惡語詛咒得來?”小太監如實轉述道。 戎馬半生,勝仗。 楊斯年接了些雨來搓手。文人的嘴就是犀利,西寧侯確實常年馳騁沙場,然而吃過的敗仗卻也很可觀,拿那樣的話去懟人,就是在拐彎抹角戳人心窩子了。 不過這位西寧侯確實糊涂,雖說戰功不多,但看在祖上從龍有功的份上,也得了陛下敬重。侯府那位嫡女當初說是從后位退到貴妃位置的,拋去皮相不提,如今觀其德儀,連封貴妃都是抬舉。 這樣情形還得得圣上榮寵,闔府便該知足。然而人心rou長,人心,卻始終是不足的。 暗自思量中,秉筆太監慌步跑來:“老祖宗,陛下又犯喘了,您去看看?” 心神驟緊,楊斯年快腳前往:“怎么回事?昨日不還好好的,怎么又喘了?” 那人吞吞吐吐,在楊斯年凌厲的喝斥聲中才囁嚅道:“陛下,陛下今日有御幸……” 楊斯年停下步子,緊湊起一雙眉道:“太醫分明有囑,需禁房\事,哪個這么大膽,人又是怎么放進去的?” 秉筆也頗無奈:“是……貴妃娘娘,娘娘裝扮成典藥太監,進了帝寢?!?/br> 這就太荒唐了,大縉建朝以來,還沒出過這樣媚主邀寵的妃嬪,遑論這人還是四妃之首。 當中諸事無需多想,楊斯年把袖子一甩:“必是有見錢眼開的被買通了,她才能順利進去……既然要錢不要命,便統統查辦!” 說罷一面詢問病情,一面飛快往乾清宮趕去。 雨勢漸密,潤了空氣,濕了草木。 席榻上支了個懶架,司瀅靠著在翻書,織兒端著茶壺進來,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司瀅揭過一頁,望回去。 織兒搖頭,再搖搖頭,忽然格格地笑了兩聲,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 “撿錢了?”司瀅好笑地問。 織兒說沒有:“姑娘您坐著,前頭送瓜果的商戶來了,我去聽一個西瓜放井里湃著,晚點咱們開了來吃?!?/br> 司瀅想了想:“多選兩個吧,府里都分一分,雨后正好吃西瓜,甜津津的?!?/br> 織兒脆脆地應了聲好,轉身出去了。 這丫頭怕是被饞暈了頭,出去也不記得關門。 司瀅朝門口看了兩眼,只自己周身懶懶的,也沒什么勁站起來,便由著房門大敞,想織兒應該很快回來。 席面舒服,雨天又沁涼沁涼的,風從水晶掛簾的縫隙走進屋里,帶著好聞的草腥味。 書看著看著,司瀅犯困了,徑直往后一躺,半張臉躲在書頁下頭,蓋上了眼皮。 白天睡覺容易魘著,她忘了自己有這個毛病,才淺眠片刻便鬼壓床似的,眉心蹙著,四肢動彈不得,想翻個身都難。 好不容易掙扎著醒來,然而一睜眼,卻發現有人正掀開簾子朝她走過來。 髻上步搖輕俏地晃動,身姿綽約又裊裊,然而高得嚇人。 老長個影子包到身上,司瀅嚇得打了個激靈,把書砸過去時那人一個箭步壓過來,捂住她的嘴:“是我?!?/br> 清越低潤,是謝枝山的聲音,可司瀅揚起視線一看,人傻了:“你怎么、這個模樣?” 作者有話說: 這回真的是女喬女喬了,袁小郎怕做的事,我們女喬女喬為了見老婆,扮啥都成 凌晨加更,明天大概率有酒喝,晚安 [1]出自詩經《出其東門》的下半截,大意是出去看見很多漂亮姑娘,但都不是你。上截有比較出名的半句:匪我思存。 【感謝灌溉營養液啵啵?!孔犯鼒詻Q不bb:3瓶 肖戰王一博星途順利:1瓶 false:1瓶 每天都吃麻辣燙:3瓶 小黃鴨:1瓶 wen:3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