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善(重生)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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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相安無事過了兩天,等老太太壽宴前一日,司瀅接到苗九遞來的話,說謝枝山有件事要勞她幫忙。 “我們郎君說了,借表姑娘過目不忘的本事,幫著查一樁案子?!泵缇湃缡堑?。 司瀅有些納悶,想謝菩薩在翰林院呆著,卻動不動要查案子,怕不是打算調到刑部去? 然而納悶歸納悶,食君之祿,像當初仿人聲一樣,他要找她幫忙,她不會拒絕。 于是當天晚上,她跟著出了謝府。 馬車停在西側門,謝枝山比她早到,站在外頭負手望月。 他今天穿瓦青的圓領袍,窄袖,腰束一條革帶,頭頸筆直,落落拓拓地站在那里,很有一段男兒英氣。 見她來了,謝枝山親手撩開車簾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司瀅道了聲謝,提起裙門就走了進去,干凈利索,一點不忸怩。 兄友妹恭,盡讓旁人茫然了。 苗九和時川面面相覷,四只眼眨巴眨巴,沒一個摸得著頭腦的。 說這一對兒憋著股氣吧,可別說失落了,連點負氣的痕跡都找不著,倒像把這事大而化之,都充口不提了。 按說尋常一見鐘情的男女斷了,總也要失魂落魄好幾天,哪對跟他們似的,該吃吃該喝喝。除開郎君成了個漏風的嗓子外,再不見半分影響。 昨兒雅興上來,郎君畫了幅畫,自個兒品得興起,還彈了會子琴,別說多愜意。 就像這會兒似的,表姑娘上了馬車后,郎君把下擺一甩,也瀟灑地鉆了進去,接著敲了敲車框,示意出發。 馬兒走動,進入茫茫夜色。 車廂里頭,二人各據一邊。 司瀅倚著車壁,跟前是清脆的書頁翻動聲。謝枝山拿著本書在看,目不斜視,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 當然也可能是嗓子廢了,說不出來。 想起這出,她出聲問了句:“表兄身子可好些了?” 謝枝山從字里行間抬眼一瞥,點點頭,又放下書給她倒了杯茶推過去,接著繼續看書。 他喉嚨不便,這份靜也就合理得多。 司瀅喝了口茶,偶爾也給他杯里添上些,就在這搖搖晃晃里,相安無事地到了一處寺廟。 出馬車后,司瀅得了謝枝山遞來的一頂帷帽。 他說話費勁,苗九在旁邊代為解釋:“這回是秘密查案,若叫人瞧叫相貌,恐怕會給表姑娘帶來麻煩?!?/br> 是周到的考慮,司瀅自然沒有拒絕, 薄絹遮面,本就朦朧的視線越加渺忽。司瀅屈著脖子往前看,嘗試向前走了幾步,踩到根枯樹枝,身形晃了晃。 這時,面前橫來一彎手臂,是謝枝山的。 司瀅略作猶豫,把手搭了上去。 夜色徐徐,人也徐徐。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偶爾遇著路障,謝枝山也不提醒,要么停下踢走,要么帶著她繞開。 怎么看,怎么像啞巴領著瞎子,一段路走出同病相憐的架勢。 寺廟掩于古柏林中,名叫云平寺,不大,很幽靜。這時辰早沒了香客,也不見扛著掃把的小和尚,有的只是不曾燃盡的爐煙。 二人經過大雄寶殿,檐下鐘鈴吹動,送出銅舌的掃蕩聲。 這殿宇似乎是翻新過的,廊柱上的漆很亮,好像都還能聞見味道。 多看兩眼,司瀅才下步梯,謝枝山忽然停下來。須臾,用他那粗嘎的聲音蹦了個字出來:“蛇?” 一個字,嚇得司瀅寒毛乍起。 作者有話說: 嬌:明天開始要蓄胡子……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誰再叫我菩薩我跟誰急眼! 咱們喜劇人,正常過渡不發刀,這對也不是尋常cp,估計明天就費玉清嘿嘿臉 【感謝灌溉營養液】鯨魚:10瓶 韓語不過級不改名:1瓶 阿初臉不圓:5瓶 ナナ:1瓶 aaaaa:10瓶 果粒陳陳:4瓶 渺婪塵:10瓶 麻醬yyds:10瓶 流畫清瀧:1瓶 第四十章 親了! ---------- 低呼一聲, 簡直跟老鼠似的,司瀅往謝枝山身后身后躲去。 時川急忙上前查看,借著點月光定晴一看,好歹是松了口氣。 他彎腰撿起來:“郎君, 是半截子麻繩?!?/br> 謝枝山唔了一聲, 輕描淡寫地應了, 轉身去看司瀅。 見她還怵著,不由抬起一側眉峰,再看了看橫在自己腰間的那兩條賊手。 受了暗示, 司瀅嗖地把手收回。 再看被時川拎在手里的麻繩,咬牙瞪了謝枝山一眼。 什么意思, 給她下馬威么? 她氣透了,伸手就在他肩上捶了一把,捶出沉悶又厚實的聲響來, 足以見得力氣有多大。 謝枝山倒沒什么反應, 扯了扯被她抓皺的衣料,像是打鼻腔里哼了一聲, 幾步拐進前頭的禪房。 方丈親自接待,豎掌便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辛苦大人冒夜跑這一趟。” 謝枝山亦攏了掌道:“辛苦方丈,久侯多時?!?/br> 寒暄過后,進入正事。 案上一摞帳冊,按謝枝山的話,司瀅在燈油下翻看起來。 帳記得很清,一筆一筆的, 分門別類。記帳的人字也好, 不像有些人寫狂草, 比捉鬼的符還難認。 案頭旁邊,謝枝山與那位方丈正相談正歡。 不論公務,也不談雅事,而是討論佛法,談什么十惡業與十善業。 一個修道的,跟佛門中人探討經文,司瀅在旁邊聽著,不知該說他博學還是虛偽。 不過最重要的,是謝枝山那把著了風的嗓子。 按他原來的聲音,本該是娓娓道來的,但眼下這費勁的程度,好比一個耄耋老翁在吃力地推著風箱,怎么聽怎么詼諧。 帳冊一本又一本,司瀅看得很快,但大夏夜的她頭上戴個帷帽,這禪房里也沒個冰鑒,更沒有人打扇。 慢慢地,她額上起了一層細汗,鼻尖也發癢,不由伸手進去抹了把汗。 同時謝枝山起身,與那位方丈走到窗邊談論起這寺里的景色,說話間,把槅扇推開。 夜風漏進來,涼意挑動罩紗,司瀅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半個多時辰,帳本子全看完,剛好謝枝山也坐回來了。 他沒問什么,倒是那位方丈笑呵呵道:“便是大理寺來查,也得兩位府吏一道查上半日,不知這位姑娘是何等要人,竟有此奇能?” 這話,實打實的夸張了。 大理寺有大理寺的章程,必定帶著筆墨與冊案,邊看邊記邊討論,哪像她這樣快眼過目? 很顯然,這位方丈是有意抬舉。 一個出家人,倒把些奉承話說得極其順溜,司瀅是頭回見。 謝枝山呢,則把這夸獎替司瀅全盤收下,亦贊許地看了司瀅一眼,再回答道:“不瞞方丈,這位是靖仁皇后的胞妹。” 靖仁皇后,便是剛去世的大行皇后。 方丈的笑僵了下,連忙合起掌來:“阿彌陀佛,原來是靖仁皇后胞妹,請恕貧僧眼拙,眼拙了……” 這句后,司瀅便眼睜睜看著謝枝山當她的面胡扯,直到出了那間禪房,老方丈還對她畢恭畢敬,就差沒趴下了。 路經大雄寶殿,謝枝山忽然停住,問司瀅:“姑娘不去拜一拜?” 被他唆使著,司瀅只得進去參拜一回。 老方丈極其殷勤,替她遞香引火不說,末了,還送一枚開過光的玉佩給她。 等離開寺廟回到馬車上,大概是方才在寺廟里頭話說太多,謝枝山連灌兩杯水。 喝完水后,他遞來一本帳冊:“你看看這本,跟方才的有哪里不同?” 曾青色封皮,與云平寺里那堆一模一樣。 記憶還新著,司瀅翻開頭一頁,大致想起是哪本。 她逐頁地看,慢慢有光移過來,是謝枝山在替她掌燈。 馬車走得不快,車廂內不怎么晃蕩,司瀅快速翻完,指著其中的一處:“簽押人變了,云平寺里的,這里寫著慧豐和尚,不是慧安?!?/br> 謝枝山點點頭,揪著喉嚨咳了兩聲:“假的,終歸是假的。仿得出字跡,仿得了每一筆花銷與進項,可錯漏總在細微處,比如一筆寫順手了,加上一時眼花,就能出這樣張冠李戴的錯。” 聽著并不意外,司瀅愣了下:“你早就知道?” 既然早知道,那還叫她來做什么? 大概嗓子很不適,謝枝山皺著眉吞了道口水:“叫你來確認一遍,順便裝樣子,嚇嚇老和尚?!?/br> 司瀅替他倒了杯茶,推過去問:“那位方丈,有問題?” “問題大了。勾連jian佞暗害國母,謀算龍嗣,亦誣害忠臣,哪一件都能誅他九族。” “和尚也有九族么?”剛說完,司瀅就縮了縮舌頭。 人有來處,和尚也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肯定有父母有親戚。 她訕訕地紅著臉:“當我沒說。” 謝枝山不僅沒取笑她,反而揣起袖來徐徐道:“他不僅有九族,還有妻有妾,有兒有女,有屋有宅?!?/br> 司瀅驚訝地瞠大了眼。 那位方丈看著壽眉佛相,原來是民間所唾棄的火宅僧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