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善(重生)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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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安置,沒能睡得太安穩。 重生之人夢多,形形色色,雜亂交錯。死了也不得清凈,大概指的就是他。 今夜的夢里暗得只有一隙光,所處之地逼仄,還有死氣沉沉的異味直往鼻子里鉆。 是死牢。 也是喝了一盅清淡的羹湯,接著人便迷瞪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有個怯怯的身影蹲踞下來,小聲喊他幾句,接著一雙手壓在他膝上,一雙軟唇也印了過來。 密密的吻,津液濡濕彼此的唇rou。都是頭一回,都生澀得不知怎么繼續,初時他被動些,后來他更急切些,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接連炸開……只記得本來鋪得好好的草條,最后拋灑得到處都是…… 被夢圈困住的后果,便是次日起晚,險要錯過朝會。 謝枝山頭痛欲裂,洗漱過后便匆匆往外走。 經過一扇影壁,恰好遇著司瀅。 跟謝枝山不同,司瀅昨晚睡得出奇地好。大抵手頭有錢了,人心也寬綽得多,一夜無夢。 她本來打算去給謝母請安的,這會兒見了謝枝山,便也笑著朝這樽菩薩俯了俯身:“表兄。” 笑得太好了,牙齒雪白有光,一雙唇彎著,過份水潤。 鬼使神差間,昨夜的夢境,復又沖入謝枝山的腦中…… 作者有話說: 指指點點,等謝菩薩自薦枕席的那天 第十二章 保媒 -------- “表兄,你病了么?” 一聲猶豫的問,讓理智蹣蹣跚跚地爬了回來。謝枝山喉間泛癢,真就咳出幾聲。 司瀅撐了撐眼:“表兄還好么,可是昨夜受涼了?” 接連的問顧讓謝枝山心慌氣短。明明人家好好地站著,沒有要上前的意思,他卻立不住,生生往后倒了一步:“……我沒事。” 司瀅納悶了。看他烏眉灶眼,臉上存著一段病氣,脖子都有些紅,怎么都像是抱恙在身…… 鑒于對方并不肯認,她也不好再說什么,點了點膝:“那是我多心了,表兄且忙吧。” 確實再不容耽誤,謝枝山略略定神,朝司瀅頷了頷首,便仍往府外走去。 官服掛在身上,身姿還是拔直的,青磚地面也早有雜役灑掃過,靴底踩上去,本該連點泥星都帶不起,可他的步伐缺乏了往日的穩健。緋色袍角翻飛,卷起地面泥星,匆急得像被鬼攆了一樣,走出逃難的況味來。 司瀅和織兒納罕地看著,兩頭霧水。 遲些到了正院,果然又是給人擋了回來,說老太太睡回籠覺去了,讓她不必多禮。 習以為常,司瀅在院外行了個禮,領著織兒往蕉月苑回。 織兒吭唧道:“還好姑娘將來是要嫁出去的,如果當初真跟了郎君,日子還不定怎么難過呢。” 司瀅也無奈地笑,亦覺得慶幸。 謝府這對母子是有些相像的,一樣的陰晴不定,好起來面目可親,氣性大起來,叫人壓根號不著脈。 老太太生辰在即,回蕉月苑后,司瀅思忖起要送哪樣的賀禮。 按說可以跟袁逐月討個主意,但這位五姑娘很明顯瞧不上她一個西貝貨,并不樂意同她打交道。司瀅不好自討沒趣,也不愿去碰壁,便只和織兒關起門來打商量。 好在銀錢和笑齒總是管用的,府里走上大半圈,在老太太的喜好上,到底問出些眉目來。 便宜表哥說話算話,才過兩日,鋪子的帳契便有人送來了。 合著一起的,還有她那張身契。 厚厚的帳冊摞在跟前,織兒直咂舌:“郎君可真有錢吶……” 司瀅則看著身契,鼻頭一酸,這時候才真正有了逃出生天的感覺。 不管是入謝府還是認表親,她心里總提著一口氣,生怕謝府雖然名義上給了她個好身份,實際扣著她的身契,仍然可以隨意拿捏她。 司瀅起身到熏爐旁,親手把那身契投進爐中,看著火光葳蕤一霎,喃喃自語:“好像……真的撞大運了。” 這么地,謝枝山在她心里簡直身披袈裟,光明徹照,渾身大泛金芒。 這個表兄,實在認得太值當了。 …… 東西是晌午送來的,下午,袁逐玉便來造訪了。 她在司瀅房里轉悠著,各種扮不經意后,提起司瀅給謝枝山送吃食的事:“什么了不得的湯點,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嘗一嘗?” 司瀅笑說:“不是什么上得臺面的東西,五姑娘如果不嫌棄,我可以教你。” 袁逐玉伸著小指剔了剔眉毛,分來個余光:“我說想嘗嘗你的手藝,你反倒使喚我跟你學,就這么不樂意做給我吃?” 司瀅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粗手笨腳的,昨天下兩趟廚就燙傷了指頭,實在不好動……” 她牽了下唇角,輕聲說:“五姑娘要是感興趣能學,往后謝表兄想吃了,五姑娘不就能做給他吃了么?” 袁逐玉眸光微動,須臾別別扭扭地問:“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把徐貞雙的話全聽進去了?她縐東縐西,嘴里慣是誣賴人的話,你可不好當真。” 這樣欲蓋彌彰的解釋,司瀅自然也聽出來了。 世情如此,多數人家都喜歡近水樓臺,喜歡親上加親的往來。 閨閣的姑娘家,關在后宅沒怎么見過外男,一個府里住著的表兄弟,很容易被當成愛慕的對象。 不過大抵心性也不定,見到表兄愛表兄,看了皇帝想進宮,也正常。 她敷衍著應了袁逐玉幾句,得來袁逐玉勉為其難的答應:“成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學點廚藝,往后也好孝敬我爹娘。” 起身出了蕉月院,倆人相伴朝廚下走去。 中途袁逐玉又提及鋪子的事,織兒機靈地拿話擋道:“我們姑娘孤身一人,哪里及得上五姑娘尊榮。那日本來是做了些吃食,打算給郎君道謝的,郎君看我們姑娘可憐,便提前許了些嫁妝給她……” 既然是嫁妝,一切都好說話了。 不過袁逐玉雖然不缺錢,也瞧不上什么鋪子,更不想要謝枝山給備的嫁妝,但這并不妨礙她覺得窩憋,仍是拿話不輕不重哂了司瀅幾句。 司瀅賞山觀水,沒什么反應。 跟這樣嬌小姐相處,要懂得裝聾扮啞,如果句句往耳朵里進往心里帶,那是白找氣生。 再者袁逐玉這樣的也沒什么,嘴壞點而已,需要怕的是那些幾時都跟你和和氣氣,暗地里卻琢磨怎么整你的。 過一橋廊,有人迎面而來。 束袖配綿甲,體態挺拔。是那天在陶生居撞倒她食盒的人,好像……姓丁? 待到近前,他顯然也認出了她,一雙長而秀的丹鳳眼瞠了瞠,臉上也立馬浮出團團渲紅。 “丁將軍?”袁逐玉竟然認識他:“你來尋我大表兄?” 丁淳點點頭,與袁逐玉寒暄幾句,期間控制不住地朝司瀅望了兩眼,只是彼此之間并不相熟,不好隨意攀談。 錯身而過后,袁逐玉捉住司瀅看了又看:“你跟丁將軍見過?” 這沒什么好瞞的,司瀅把那晚的事給說了,最終得來袁逐玉一個無情無緒的眼神。 本來說好三樣全學的,到廚房時,袁逐玉急躁起來,只學了最容易的板糕。最終糕點分出兩碟,她自己提著往陶生居去了,對司瀅別說邀請了,連聲謝都沒有。 織兒想得多,很快指出這位五姑娘的霸道:“這是哪個都不讓碰,生怕您有一點好機會!” 司瀅攏下眼瞼,看著自己的鞋面。 男女間的事情,有時候不說話也能琢磨出來。 她不是不開竅的二桿子,單那位瞄她的幾眼,也曉得彼此是有好感的。 但將軍這個銜兒一聽就不是小官,她雖然想快些尋個夫家,卻沒想過能同那樣的人物有什么戲唱…… 這事讓司瀅有些悵然,傍晚吃得少了,也不大睡得著。 燕京是個怪地方,才入夏就燠悶起來。蟬蟲叫得歡實,司瀅搬了個躺椅在大蕉葉下,支著腦袋想事。 親哥不知下落,真托人去找,麻煩欠情且不說,主要是她有顧慮。而且失聯這么久,哪里是一下子能找得見的。 男人當婚女大當嫁,她這寄人籬下的日子過一兩個月還好,久了肯定招人煩。 而尋夫家這事,府里老太太肯定不會管她,雖然恨嫁是事實,卻也不能腆著臉去求便宜表兄。 給身份給錢,還要顧著替她找夫婿,也太不像話了。 一個姿勢躺得累,司瀅轉了個身,腦袋壓著手臂,臉墊在袖面。 暗嘆口氣,所以她得有眼力見,而不是坐著等天老爺掉下來,她須得主動,比如想一想……該找個哪樣的郎君? 天色漸晚,人也想得入了神,沒留意院子里像被清空了似的,除了蟲鳴安靜得不像話。 頭頂的蕉葉影子婆娑搖擺,司瀅的眼皮半耷拉時,有個長長的影子連進來,蓋到她臉上。 以為是織兒來喊回房,司瀅翻了個眠,沒什么精神地望過去,卻意外看到謝枝山的臉。 遽然便慌了神,司瀅險些從椅面滾下來,被謝枝山一把撈住。 她側身崴著,姿勢像正在河溝里頭鳧水。春裳單薄,領子漏著雪線,更有一坨濃影貼在椅面。 以謝枝山這個高度看過去,盡是非禮勿視的畫面。 “表,表兄?”司瀅往里滾了滾,很快撐著坐起身:“表兄怎么來了?” 謝枝山往外走開兩步,視線也調開去看樹:“有事尋你。” “讓人來傳個話就好了,表兄怎么還親自來?”司瀅小心翼翼,剛說完,立馬又補了一句:“我是想表兄最近太忙累了,小事不值當你走這幾步的……我這里,表兄隨時可以來的。” 謝枝山的話被她結結實實堵在喉關,半晌發窒,唔了一聲:“確實有事,是連你那個丫鬟也不該知道的。” 聽他這話,司瀅才發現織兒已經消失有一陣子了。那丫頭方才說去給她找床薄被的,現在想來,是被支開了。 司瀅站直身,朝他吟吟一笑:“有什么吩咐表兄請說吧,我聽著呢,不會聲張的。” 聲音很乖柔,眼波也松松的,像是小憩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