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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依舊是天下第一煞風景。 雍正恨恨走人。 話說,他強行將黎氏帶來體順堂,原本是不想她獨自傷懷。然其今晚的言行,或許他可以想點旁的? 反正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收拾妥當再回來,面對的會是推不開的房門。 守門小太監擦汗:“黎貴人沐浴完,自行把浴桶扛出來就回房了,奴才不知……”她敢閂上門。 雍正依稀聽見了房內的呼嚕聲,笑嘆:“真混賬啊?!?/br> 本著為主子排憂解難的心理,王守貴冠冕堂皇地建議:“黎貴人淋了雨,還是用碗姜湯比較妥當,奴才叫人把門栓切了?” 雍正冷眼:“掌嘴?!?/br> 分憂失敗,王守貴自打一下嘴巴,見他背著手走了,還糾結地問王守和:“這姜湯咋辦?” “你自己喝。” 行叭,兩碗更保險。 王守貴仰頭干了。 外面安靜下來,離鉞躺在寬闊的龍床上,自在地翻了個身。 一夜好眠。 清早鼻塞得厲害,頭也有點疼。 都以為她不需要姜湯驅寒,她自己也以為不需要,可非常不幸,她就是著涼了。 打開門讓嬤嬤進來,離鉞道:“編個辮子就好,我趕時間。” “貴人有些發熱,可要傳御醫?” “不用,我沒事?!?/br> 梳洗罷,離鉞直接去了景陽宮,其他人都練上了。 伊常在開玩笑說:“教頭居然會遲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顧常在朝她身后看了看:“教頭自己過來的?吉答應沒和你一起?” 吉答應昨晚沒回體泰殿,應是留宿元泰殿了。 離鉞揉了揉鼻子,平靜地丟出炸彈:“吉答應走夜路吃圓子遇上打雷,嚇得噎住摔了一跤,嗝屁了。天太熱,怕腐,連夜埋了。” 眾人瞠目結舌,好半晌才找回聲音:“不好笑……開玩笑的吧?一點也不好笑。” 咒吉答應死,她們清楚,教頭不會開這樣的玩笑??赡鞘鞘裁椿奶频乃婪??絕對是假的! 故事講完了,離鉞無所謂她們信不信,綁上沙袋開始跑圈。鼻塞頭痛這些小毛病,跑跑就好了。 伊常在想攔下她問清楚,英答應搖頭:“教頭臉紅得不正常,眉頭一直皺著,聲音也是啞的,她病了?!?/br> 眾人沉默下來。 教頭身強體壯,從不生病。 假如吉答應出事,教頭悲傷過度,為此病上一場也是正常的。 但那個死法絕對是扯淡,她們實在想不通,吉答應到底出了什么事,才會草草下葬,讓教頭都諱莫如深? 日日在一起訓練玩鬧的伙伴,毫無預兆地消失了,每個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宮里的事太復雜,她們甚至不能放肆哭泣,便也綁上沙袋奮力奔跑,任由淚水和著汗水往下淌。 大家悲傷得太真情實感,叫離鉞很心虛。早早結束掉晨練,她回元泰殿挺尸去了。 皇后得到消息過來,見她病懨懨地躺在床上,額頭燙得烙鐵似的,又氣又心疼:“身子不適還去練武,你不要命了?” 離鉞枕著皇后大腿,抱著她的腰哼唧:“你別兇,我難受?!?/br> 常年不生病的人,偶爾病一回,可謂來勢洶洶。她跑了幾十圈,鼻塞頭痛不僅沒好,還更嚴重了。 “沒兇你,再忍忍,御醫馬上來。”皇后輕撫著她的腦袋,哄孩子一般,“不難受,不難受,總會過去的,很快就好了,乖。” “也沒有很難受?!彪x鉞咧嘴笑了一下,“我身強體壯的,吃了藥晚上就能好,你別太擔心?!?/br> 眼睛都燒紅了,還要強顏歡笑,皇后愈發心疼,勸慰道:“吉答應突發心疾,是誰也沒法子的,你看開些?!?/br> “嗯?皇上說她是突發心疾?”沒串口供,離鉞尷尬了。 皇后臉色微僵,她也聽說了那個荒唐的死因,與皇上那邊給的說辭完全不一致。其中保準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糾葛,她不想往壞處推測,也不希望離鉞鉆牛角尖: “不管你發現了什么,不管事實真相是什么,你要相信,皇上一定是有苦衷的。別胡思亂想,更不要心生怨懟,人世艱難,你就當吉答應是脫離苦海了罷?!?/br> “我明白,吉答應的死不關皇上的事?!彪x鉞暗道,只是說辭不一樣,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聽她回得這般干脆,皇后還當是言不由衷,又強調了一遍:“不要胡思亂想。” *** 散朝后,得知離鉞病了,雍正也放下手頭的事過來了。 皇后示意他不要出聲,把離鉞的腦袋從腿上移開,輕手輕腳往出走。 到門口,雍正才問:“御醫怎么說?” “風寒,心肺兩虛?!被屎笱凵駨碗s地看著他,“若是她說了什么胡話,皇上莫要與她計較?!?/br>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臣妾只是擔心,黎貴人悲傷之際,說錯話惹您生氣?!?/br> “你一定是誤會了什么?!庇赫茉┩?,卻又無從辯解,“好吧,朕保證,決不與她置氣?!?/br> 再次回到房中,便見離鉞呈“大”字形躺著,擰著眉頭呼呼搖蒲扇。 雍正在床邊坐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又將她粘在臉側的亂發掛到了耳后:“沒睡著?” “熱,頭痛,睡不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