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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母親實在不能接受,豆芽你帶我進小世界神域睡覺去吧。 “好。” 只是很抱歉,黎清玥沒辦法還給母親了,新個體是無法反向分裂的。 “我講解得夠明白嗎?您還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問,我絕無虛言。” 黎夫人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盯著她觀察了一會兒,道:“三魂七魄,是算命先生忽悠人編的瞎話。” 離鉞禮貌地糾正:“雖然很像瞎編,但我說的都是真的,跟算命先生不太一樣。” “給我倒盞茶。” “您請用。” 漱了口,黎夫人掏出自己的帕子擦擦嘴,往后一靠坐在狐皮椅上,拿了塊半冷不熱的茶點吃起來。 離鉞有點搞不懂她的態(tài)度:“我說的那些,您怎么看?” “我信五分。” 黎夫人在二道門那觀望了很久,看得出她與以前的清玥大不相同,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相似之處。 清玥不善于控制力氣,連勺子筷子都會捏斷,所以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拿東西時會先用食指試探地勾一下,確定東西的結(jié)實程度,然后再全手抓握。 這位……新閨女,顯然能把力氣掌控得爐火純青,但她拿刻刀鏟子時也有相同的小動作。 類似的清玥獨有的習(xí)慣,在新閨女身上出現(xiàn)了好幾次。 最能說服黎夫人的,是新閨女全程連余光都沒朝人群中瞟一下,與她擦肩而過時,卻心有靈犀般的回頭,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種回眸,除了至親之人,還有誰能做到? 裝得那么鎮(zhèn)定,看到她一口血噴出來,不還是方寸大亂嗎? 人潛意識的情感是不能做假的。 黎夫人道:“我一開始就傾向于,你還是我閨女。” “她騙你。”豆芽跳腳,“你擁抱她的時候,她用簪子在你后脖頸處比劃。” “嗯。” “為黎家人限制你自己,不值得,還是出宮吧。” 離鉞沒有回應(yīng),抹了下臉上的血,對黎夫人表達關(guān)心:“您身體還好么?” 黎夫人渾不在意:“嗐,這些日子又是騎馬趕路,又是滿京城打聽消息,老累老急了,胸口憋著瘀血,吐出來順暢多了。” 豆芽:“她騙你,她方才崩潰不是假的。” “嗯。” 換下染血的外衣,對鏡擦干凈臉,離鉞語氣怨念:“您這招叫含血噴人吧?” “借了狗膽敢不認老子娘,噴你咋了?”黎夫人從袖中抽出一根發(fā)簪,“啪”的一聲拍在桌上,瞪圓了眼睛怒道,“沒一簪子戳死你你就偷著樂吧。” 看著那支比正經(jīng)發(fā)簪粗長鋒利許多的簪子,離鉞后脖頸隱隱作痛。 走過去在黎夫人身邊坐下,恍若不經(jīng)意的將發(fā)簪扒拉遠了,她倒下兩盞茶賠笑臉道:“我哪敢不認呀?那不得看您的意思么,您認,我才是。” “哼!”黎夫人喝著新倒的茶,把糕點盤朝她推了推,“這什么糕著實不錯,糯嘰嘰甜滋滋的,你也吃。” 離鉞伸出手,食指微不可查地先撥動了一塊糕點,而后捏起來丟入口中,緊接著眉頭一皺一松,若無其事灌了口茶,把糕點順了下去。 這什么糕忒甜了,齁得慌。 她評價道:“還行。” “御廚做的,只是還行?”黎夫人捧住她的臉頰揉來搓去,稀罕地端詳一會兒,笑了。清玥不挑食,吃到不愛吃的,就會苦著臉囫圇吞棗。 “我能感覺到,清玥在這里。” “我們當然都在。”離鉞非常肯定。 “看到你做那么精細的雪雕,我可驚訝了。”黎夫人懷念,“你從小力氣就大,五歲那年還把老酒的褲子扯壞了,讓他當眾露屁股丟臉,氣得好久都不帶你玩。” “幾歲我記不清了,不過露屁股的應(yīng)該不是酒伯伯,是錘伯伯,他屁股上有塊疤。” “我回去得跟錘子說,說他大侄女還記得他屁股上的疤哈哈哈……”黎夫人大笑,又說,“我想起來了,老酒是背著你去爬墻頭看大姑娘,被你尿了一身。” 離鉞羞惱道:“我現(xiàn)在比當年的大姑娘還大姑娘,您能別提這糗事了不?被誰偷聽去,我就沒臉見人了。不過酒伯伯該好好感謝我,多虧那一泡尿,當年的大姑娘成了酒伯娘。” “對對對,你是他們的小媒人。”黎夫人話題轉(zhuǎn)得飛快,“這次回去,我會讓知義不要再等。” 離鉞張了張口,沒能發(fā)出聲音。 心底那海浪般層層翻涌的酸楚,簡直震撼她本人一百年! 豆芽:“臥槽,又來?!” 蒙了片刻,她回:“待他成婚時,請母親替我隨一份厚禮。” 畢竟,她入宮前就說,祝他早日覓得佳婦。 畢竟,十六到二十五,有九年那么長。 畢竟,一入宮門深似海啊。 “好。”黎夫人對她那一瞬的空茫很滿意。 打開話頭后,兩人聊了很多,有糗事有趣事,有快樂的有傷心的,有自家人為主角的,還有旁觀發(fā)生在陌生人身上的。 不僅說清玥的,離鉞也分享了一些自己的,你來我往好似其樂融融。 “你和清玥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你另一對父母,跟我和你爹也像嗎?” 離鉞點頭:“像的,外形一樣,性格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