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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恢復得快,脈象天天變,累得御醫天天往景陽宮跑,天天調整藥方。 “你說的都是真的?”雍正仿佛是聽了個虛構的故事。 “平嬤嬤那邊是這樣回稟的。”蘇培盛也覺得自己在講故事。半個月前還一副死相的人,現在比萬歲爺吃的都多,忒離奇了些。 “去看看。” “小主用力!” “小主別勉強,仔細傷著手。” “小主,奴婢幫你吧?” “不,你們都別管,我自己可以。” 雍正到景陽宮時,離鉞正撅著屁股滾雪球。 但見她頭戴皮帽,黑亮的頭發編成辮子垂在背后,穿的是荷葉綠的窄袖束腰騎馬裝,外罩一件蒼綠斜襟繡百蝶的棉馬甲,馬甲沿邊還滾了白兔毛,鮮活非常。 “皇上駕到——”蘇培盛一聲唱和,那邊專注于雪球的平嬤嬤等人連忙叩首:“恭請皇上圣安。” 離鉞回頭,撐著一人高的大雪球屈膝,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皇上萬福金安。” 又笑著解釋:“這玩意兒不能撒手,會倒滾。” 雍正沒太注意她說了什么,只覺得一眼望去,她身姿窈窕笑容燦爛,恰是這冰天雪地里最鮮艷的顏色。 她依然瘦削,但眼睛很亮,似夜空里皎潔的明月。 他想,當初便是被這雙眼睛蠱惑了,他喜歡她身上旺盛的生命力。 可惜…… “免禮。身子可大好了?” “多謝皇上記掛,好多了。”有常德撐住雪球,離鉞便不管了,張開凍得通紅的雙手展示,“瞧,都不腫了,白御醫開的藥非常好用。” 說曹cao曹cao到,白御醫先給雍正行了禮,又數落離鉞:“小主,您的右手暫時不能使力。滾這么大的雪球,您到底想不想治了?” “我用左手滾的。” “她右手怎么了?” 白御醫自然是選擇回答萬歲爺的問題:“小主右手半年前曾折斷過,沒好好醫治,留下了舊傷。” “誰傷的?”這次是問離鉞。 “……我自己。”原主搬到景陽宮后,有次和杏兒爭吵不小心把她推倒了,就自己把右手打折了,也是這個行為給了杏兒得寸進尺的底氣。 雍正聽得一怔,好半晌,嘆息道:“何至于如此,朕并未非小心眼之人。” 豆芽好奇:“斷手跟這位有關?那夜到底發生了什么?” 離鉞眨眨眼,她也好奇。 這份自斷一手的決絕和痛楚,是何等的惹人憐愛? 雍正不失溫柔地命令道:“聽御醫的話,莫要任性,好好治。” 到盈夢居,看著白御醫把脈扎針開藥道喜,雍正心中微動。 待白御醫告退,他沒有多留,一起離開了。 “黎答應真實情況如何?” “回皇上,已無性命之憂。”白御醫信誓旦旦,頗為自得。 因著黎答應,他現在在御藥房也是風頭無兩。 “用的什么方子?給貴妃可適用?”年貴妃身體一直不好,也得常年用藥調養。 白御醫頭上的汗唰地就下來了:“皇……皇上,這,人與人不盡相同。同一個方子,給黎答應是對癥良藥,給貴妃娘娘不……不好說。” 雍正聲音發沉:“你能治黎答應,不能治貴妃?” “皇上恕罪。”白御醫不敢居功了,“黎答應能好起來,微臣只占三分功勞,其余七分,多虧她本身頑強。” “哼!” “皇上聽微臣解釋,黎答應打小就康健,病弱只是這半年的事,這場病多是她心氣郁結所致。如今她想開了,好吃好睡按時用藥,還日日出門活動筋骨,才能有這般效果。所以黎答應能好,微臣的方子真不是主要因素。” 第6章 黎答應起初的情況,都知道九成九是治不好,也根本沒人要求必須治好。這是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差事。 可年貴妃能一樣嗎? 白御醫都快哭了。 年貴妃是萬歲爺最寵的妃子,何其金貴。太醫院的欽點御醫都治不好她的體弱之癥,他一個在院里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啰,哪敢下手? 最重要的是,黎答應底子好,年貴妃她真柔弱啊。 “皇上,微臣覺得,黎答應自有一套強身健體的法子,您不如問問她?” 蘇培盛在一旁差點聽笑了:這老家伙還挺會禍水東引,讓黎答應知道了得用雪球埋了你!幸好萬歲爺英明,肯定不會信…… 雍正臉色就不太好看:“嗯,她的確康健。” 信、信了?蘇培盛傻眼。 “把黎答應這些天用的方子,按順序謄寫一份,拿給吳御醫做參考。” “微臣遵旨。”白御醫悄悄松了口氣,讓翊坤宮的欽點御醫隨便研究去,反正也不是什么秘方。 方子沒什么特殊,吳御醫看了,認為對年貴妃沒太大參考作用,依舊用老方子慢慢給她調理。 而盈夢居,離鉞一天天飛速好轉,健身活動也不局限于打拳慢跑了,逐漸豐富起來。 平嬤嬤眼睜睜看著她舉起了幾十斤的大缸“嘿哈嘿”地蹲起,說是為倒拔垂楊柳做準備,霎時間眼疼得不行。 萬歲爺他不喜歡這樣式的女子啊!您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做個甜甜美美的小家碧玉不好么?干啥想不開非得做個女智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