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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景象再次發生變化,她似乎身處一條大街的正中央,而她懷里的秦文消失了。 “秦文?”施小秋左右張望,依舊沒有發現那顆腦袋的影子。 周遭的行人和車輛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她,車穿透了她的身體繼續行駛,車牌是抽搐模糊的,所有的人類都沒有臉。 直到街道紅燈亮起,車輛停下,前頭人行道上有個人走著走著停下來。 那人一身紅裙,打著一把質地奇怪的半透明傘,而當對方露出臉的時候,施小秋下意識地喊出了那個名字:“劉玥儀?” 那個女人笑了笑,她一笑便有黑漆漆像是石油的東西從她嘴里流出來。她張嘴了,那聲音沙啞而難聽,她的嗓子像是被人用八十目的砂紙打磨過似的:“想看看更多的可能性嗎?” 她根本不給施小秋一個回答的機會,在話落的同時,施小秋忽然感覺有誰抓住了自己的腿,她低頭去看,那是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手腕處還戴著木珠手鏈。 是陶瓊枝? 在她目光投向陶瓊枝的時候,街道沒了,轉而是一片廢墟,陶瓊枝跪坐在廢墟之上。渾身鮮血淋漓:“傀門沒了。” 施小秋微微睜大雙眼,她沒什么在外表現,但確實是被這“陶瓊枝”嚇了一跳。 “明明傀門站在異管局的那邊不是么?”陶瓊枝抬頭,那雙眼睛血rou模糊,似乎有人將她的眼球從眼眶中摳了去,“小秋,他們都死了對么?他們都死了!” “為什么?施小秋你們為什么不肯幫我?”陶瓊枝握住了施小秋腳腕將她往下拽,“你從來只顧自己活著,壓根不在乎我們。” 她這一拽給了施小秋一種失重感,她腳下踩的地板好像消失了。整個人在往不知名的地方跌落。 而等施小秋終于站穩的時候,卻發現一柄長劍橫在自己脖頸間,握劍人正是郎道長。 她們二人似乎站在某一處的房梁上,郎道長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現在你成了禍害,施小秋,你必須死。” 禍害?施小秋沒有回應,她知道這大概只是皮rou骨弄出來的幻覺。 “你不死,這世間必定生靈涂炭,抱歉,我得做出選擇。”郎道長說著,未拿劍的那個手是他捏了一個決,她抬起長劍,朝施小秋刺了過來。 施小秋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后仰,到她忽然感覺誰在背后推了她一下。施小秋回頭,發覺景象又變了,曉涂站在天臺上,她似乎是在哭,也許做出某個行為讓她很痛苦:“對不起小秋,對不起!原諒我。” 簡直莫名其妙。 施小秋的身體往下墜,她除去一開始被陶瓊枝的造型嚇到以外,后頭的心情都還算平和。她知道皮rou骨大概是想以這種可能性去搞她心態,可歸根究底這種沒個前因后果的劇情,施小秋想要代入情緒都很困難。 施小秋還在下落,她眼看著天臺離她越來越遠,忽然,有誰緊跟著跳了下來,她就跟加速了似的,迅速拉近了與施小秋的距離。 “你不覺得這種半空加速一點都不符合常識嗎?”施小秋看著面前的劉玥儀,“如果你想搞我心態,那應該更嚴謹更科學一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而且施小秋搞不懂現在這個劉玥儀到底算個什么東西。 到底為什么她和皮rou骨進行了合作。 劉玥儀笑了兩聲,笑的還蠻好聽的:“無論你信或不信,你所看到的就是未來的種種可能性。”說著,她張開雙臂把施小秋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喂喂喂,注意一下,我不是單身人士,你這樣做我家老婆會誤會的。”施小秋只是嘴上嚷嚷,實際卻沒有掙扎,她倒想看看這群人還想做什么。 而后她發現劉玥儀的身體似乎開始慢慢和自己融合了。 什么鬼!哪怕知道是幻境,此時的景象也著實讓施小秋起雞皮疙瘩。 “嘭!!!” 血液飛濺,施小秋瞳孔擴大。 她終于落到了地上,隨之而來是一柄長劍,從她的眉心貫穿而下,似乎要將她死死的釘在地上。 劉玥儀消失了,場景再一次改變,而這次施小秋看到郎道長那張清冷的臉被血漬污染,那血似乎是自己的? “邪魔。”郎道長只說了兩個字。 與此同時,施小秋耳畔響起了劉玥儀的聲音:“還有無數種的可能性,我可以陪著你慢慢體會。” 第一次的幻境施小秋覺得荒唐,可若是這些可能性被推演千百次,沒有一個好的結局呢? “你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你要清楚,你們總會分道揚鑣的。”劉玥儀聲音很輕,像是在蠱惑施小秋,“而你呢?你真有那么信任她們嗎?” “她們當真不會為了家族,個人的利益朝你揮劍?哪怕只是一秒,你沒有懷疑過嗎?” “要知道,她們聚集在你身邊就是為了監視。如今你們關系好只不過是她們確定了你不是什么毀天滅地的大魔頭。” 一雙手從施小秋的身后伸出,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一手輕撫她的頭頂:“可你要為了活下去而吞噬甲級上的厲鬼,很快你就能成為大魔頭啦,到時候她們的家族,親人,師門,容得下你嗎?” 說完,那雙手猛地一用力,扭斷了施小秋的脖頸。 而施小秋只覺得自己視線里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最后她的頭似乎落在了地上,一只巨大的,象型木傀朝她抬起了腳,狠狠地踩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