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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也顧不上羞赧,遲疑問:“那,圣人是什么意思?豫章太子可是……”,當年謀逆被誅殺。 曹印不等他說完,便說:“圣人早已經(jīng)將豫章太子挪進皇陵,封號都未改,意思還不夠明白嗎?” 薛洋一時氣短,還想再問,曹印便說:“如今城中叛軍已滅,京都衙門盡快清點損失,該撫恤就撫恤,河?xùn)|三州兵馬伙同謝鵬程謀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謝鵬程已經(jīng)伏誅,那三州涉案人等自然要嚴懲不怠。北境戰(zhàn)事緊迫,眼下不是大動干戈的時候。” 因著北境三州的戰(zhàn)事,朝中眾人其實還并不清楚,曹印卻是聽李令俞提了不止一次。 薛洋便說:“那就擬個提綱,三州刺史押回京受審……” 曹印提醒他:“當即,怕是召不回他們了。” 既然敢謀反,那就賭上身家性命了。 李令俞出了太極殿,整個人還是亢奮,畢竟是殺人見血,用命拼前程,她憑借著幾分運氣,眼下是順利穩(wěn)住了宮中之事。 可一時間,無處可去,也無處歇息。 蔡荃追出來說:“圣人想見見小殿下。”,話中有了客氣,也不是召見了。 李令俞想,蕭雍一眼就能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保不齊怕她逆賊,怕她賊子呢。 蕭雍一早收到消息,城中亂兵已經(jīng)剿滅,李令俞帶兵攻入東宮,誅殺反賊謝鵬程后,便對等候消息的幾個人說了句,她的心思,怕不止是平叛。 當時陳道止勸了句:“她一人擔著上都城的安危,已經(jīng)是十分難得了。” 蕭雍笑了笑,沒說話。 果然不到一個時辰,她派人報信,不肯回北宮復(fù)命,蕭雍便知道,猜測應(yīng)驗了。 螳螂捕蟬,她做了黃雀。 謝家空為別人做了嫁衣,怕是到死都不知道。 這才有了蔡荃這趟太極殿之行。 李令俞看著蔡荃,淡淡說:“我這幾日肯定是沒有功夫,河?xùn)|幾州的叛軍還沒有拿下,北上支援的兵馬也要準備,江南為北方籌集的糧草,至今還沒有音訊,內(nèi)外皆亂,這個皇帝確實不容易做。陛下也確實不容易。圣人若是一心參禪修道,那便只管閉關(guān)就是了,可天下百姓的活路不好找,北境的百姓也要活路,我要給他們尋條活路,蔡督事,你說是不是?” 蔡荃哪敢吱聲,俯身只管行禮,連連稱是。 李令俞見他乖順,這話她是說給蕭雍聽的,便說:“你只管和圣人說,等我處理了眼下的麻煩,自會回北宮和他稟告。望他容我些時間。” 李令俞眼下,確實沒有能力和蕭雍起紛爭。 蔡荃得了這句話,也不算白跑一趟。 等他轉(zhuǎn)身,李令俞又叫住他說:“你和圣人說一聲,陛下,怕是有些不好了。” 蔡荃一頓,回頭看她,見她站在那里面無表情,但臉上并無恨意。 只是滿身都是倦意,一時眼熱,應(yīng)了聲:“老奴定稟報給圣人。小殿下趕緊休息片刻。” 蔡荃回去后,便把蔡真打發(fā)來聽她差遣。 蔡真不愧是蔡荃帶出來的,做事也十分妥帖。將宮中的留存的小內(nèi)官們管得服服貼貼,管理工作做得十分得心應(yīng)手,李令俞便在偏殿里和衣而睡,小憩片刻,聽到蔡真隱隱說:“殿下,阿符回來了。” 李令俞夢中驚醒,見蔡真就蹲在床邊輕聲喚她。 “人呢?” “門外呢。” “讓他進來!” 阿符進來后,因為身上掛了彩,和她一樣,身上都是血跡,干涸后,變成了黑色的污漬,看著確實有些落魄。 “如何?” 阿符抱拳:“秦周斬殺了兗州軍主帥,段功隨后帶著神策軍壓住眾將,用你的青魚符,震懾住了兗州軍,眼下已經(jīng)押了幾名副將,正送進城來了。就等你消息了。” 李令俞思慮了片刻,才說:“那就好,最遲今晚,我讓薛曹等人起草個章程,將三州謀反的處決章程連夜列出來。北上的兵馬不能再耽擱了,秦周呢?” “在城外清點京郊營兵馬。隨后就來。” 李令俞松了口氣,便說:“那就好,這樣,你暫且領(lǐng)了羽林衛(wèi)統(tǒng)帥之職,皇城我交給你,段功領(lǐng)著神策軍,這幾日加緊安防,上都城十六門給我看緊了,北面來的信,不需通報,直接送到太極殿來!” “是!” 李令俞心里緊繃的那根弦因著秦周平了兗州軍,也終于卸掉了。 等阿符出去后,她才慢慢笑起來,蔡真見她笑了,便說:“殿下,準備好了,先洗漱吧。” 李令俞洗漱完,左肩的傷口外翻,腫的厲害,她也不在意,自己簡單包扎了后, 換了身黑色的袍子,路過太極殿,見議政大臣們還在商議著。她轉(zhuǎn)道又去了中和殿。 醫(yī)官全都守在這里,蕭誦的狀況確實不好了,眼看著也是吊命,全看人用不用心。 總有李令俞知道,蕭誦眼下還不能死。她現(xiàn)在還沒有理順朝政。 曹太后見她卸了甲,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年紀,當真是曹家血脈,好深的謀算。 李令俞絲毫不在意她的打量。 問醫(yī)官:“陛下今日如何了?” 醫(yī)官支支吾吾不敢說,想必是聽了她喜怒無常,嗜殺的性格,十分懼怕她。沒人愿意開口。 永康守在蕭誦塌前,垂淚不已。,也不回頭看她,也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