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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印并不阻攔。 李令俞握著刀柄,身后跟著蔡荃,跨進門檻, 像是沒聽到剛才殿內(nèi)的爭執(zhí)一般, 自顧自問:“各位達人今日議政結束了?” 殿中的人都看著她,她還是那身血污的衣服,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身上帶血的甲胄未卸, 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薛洋一頓, 盯著她質(zhì)問:“陛下呢!我等要見陛下!” 李令俞淡淡說:“陛下舊疾復發(fā),正在養(yǎng)病,曹太后陪在身側,用不著你們。” “你!李令俞,你好大的膽子!你想謀逆不成!” 李令俞笑了下,才說:“薛大人說的哪里話,陛下病重,正在養(yǎng)病,你聽懂了嗎?” 薛洋:“陛下既然病重為,何不敢讓我等面見陛下!你在宮中擁兵,居心叵測,是何居心?” 李令俞看著這一張張利嘴,問薛洋:“那你們呢?亂賊攻破城門時,陛下被困在太極殿時,你們又在哪里?我一日一夜未合眼,領兵剿滅亂軍,平定東宮之亂,那各位何不出來與我一同殺賊?你們的陛下被謝鵬程帶兵圍在太極殿,寸步不能動時怎么不見你們?他調(diào)不動京郊營的兵馬,你們又在何處?難不成各位只想做太平盛世的顧命大臣?亂世便想只想保命不想涉險?曹大人可是昨夜亂軍中就已經(jīng)冒死進宮陪著陛下的。” 薛洋被她一通諷刺,臉都氣紅了,誠然,城中亂軍,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不敢冒險。 但,這也不是她擁兵自重的理由。 “宮內(nèi)豈可容你帶刀領兵作亂!” 李令俞由著他們質(zhì)疑:“眼下北境危難,河東幾州兵馬越境,起兵謀反,各位還是早些拿出個章程來,好給陛下一個交代。難不成現(xiàn)在見了陛下,互相羞愧嗎?為人臣者,還是多做事,少說空話為好。” 一群人被她這個夾槍帶棒諷刺一通,個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太極殿議政這些年,即便是陛下,對著他們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哪有她這樣的。 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曹印看她一眼,見她臉色確實不好,心中嘆氣,便說:“青州、兗州、豫州,三州官員確實該嚴懲。” 李令俞面無表情說:“殺了吧。” 薛洋一驚:“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由著你蠻狠殺伐?你別以為你平亂有功!就可把人命不當命!” 不過是和她心中有氣罷了,見不得她如此跋扈。也心中恐慌她擁兵自重,就此攝政。叛軍剛除,眼下誰還能不懂手握兵權的重要。 李令俞冷著臉,問:“那薛相公以為呢?” 薛洋冷冷說:“自然按照律法處置!” “押回京?受審?罷黜?薛洋,你把上都城當成什么地方了?你把謀反叛賊當什么了?上都城死了的百姓,又該向誰討命?向你御史中丞討嗎?你拿什么給家破人亡的無辜百姓償命!”,她說著聲音都吼起來了。 薛洋被她吼的一怔,一時間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 蔡荃見她是真的動了怒,忙說:“小殿下息怒,不可為著這些逆賊傷身,小殿下已經(jīng)兩日未合眼了,現(xiàn)在該休息了……” “你叫她什么?” 薛洋不可置信的看著蔡荃。 蔡荃理所當然說:“小殿下啊。” 薛洋回頭沖曹印問:“曹大人,你當日與我說了什么?你竟敢如此騙我!” 曹印不言,李令俞便說:“薛大人也不必這會兒對著人到處撒潑,到處逞威風。曹大人確實不知。我父王和我三個兄長,確實被殺,可我父王不曾謀逆。你若是要證據(jù),改日見了陛下,自己去問陛下討要。今日我奉命平叛,不談舊事,所以你們最好守著我的規(guī)矩,我的刀不長眼,若是誤了北境的軍情,誤了剿滅河東逆賊,那就別怪我的刀太快!” 說完誰也不看,便自顧出了殿。 薛洋被她一個十幾歲的人一通教訓威脅,臉上確實有些下不來臺。 這時候便輪到蔡荃上場了,蔡荃這時候的本事也有了發(fā)揮之地,他和和氣氣說:“薛大人容老奴說兩句。” 蔡荃在兩宮的位置特殊,在座的誰也不敢真的得罪他,也知道見好就收。 “小殿下年少氣盛,各位大人擔待,老奴替小殿下給大人們賠個不是。蓋因這幾日小殿下身負重任,已經(jīng)幾日沒合眼了,這幾日更是生死里打滾,各位達人也看見了小殿下一身血,可沒吭過一聲累,圣人心疼小殿下,也不放心便讓老奴來看看,眼下小殿下還忙著國事,老奴也不敢打攪,各位大人務必將國事放在頭等才好!” 薛洋被蔡荃一通明捧暗貶,臊的有些下不來臺。 “她到底是誰?” 蔡荃看了眼曹印,又看了眼殿內(nèi)的人,便說:“一樣的龍子鳳孫,再尊貴不過了。” 薛洋銳利的盯著曹印。 曹印便說:“她自出生,便被封永安公主……” 薛洋和其他人聽得都驚呆了。 她竟然不是豫章太子的兒子,而是幼女。 蔡荃見眾人的樣子,便說::“各位大人眼下也心疼心疼小殿下吧,她一個人領兵平叛,熬了兩日了,其他的事情,可以再議。” 薛洋還停留在她的身世,整個人都恍惚了。 蔡荃走后,薛洋問曹印:“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