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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國的太子,到底有了權力,可修道的圣人卻還是君王。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家無父子,到底逃不過這個結局。 而豫章太子之后,除了宮中,城中道觀全被毀,到處大修佛寺,這就是為什么城中有這么多寺廟的原因。 李令俞嘆了聲氣,像是認了,她調查了那么多,可是說來說去,殺人是圣人,那道旨意是圣人發出去的,就算是圈套,那也是父殺子,與其他人何干? 她跪在那里,上了香,結結實實磕了頭。 蕭澈看著她,目不轉睛,蕭誠看到父親眼里的水光。 連著祭拜幾日,李令俞要陪這些貴人們待滿時日。 她倒是難得清閑,呆在山里,閑著就給嚴柏年寫信,也不知道他的傷如何了。 結果第三日,京中匆匆有人來尋她。是北宮的人。 她這才知道宮里出事了。 陳侯一聽,頓時著急,陛下可就只有兩個兒子。 這是大事。 廬陽王倒是毫無反應,只是詫異看了眼報信的人,他從不參政,自然也不過問這些,陳侯也知道他的性子。 但十幾年前的慘案,讓他家破人亡。 李令俞便告罪:“臣有事在身,便不能陪兩位了,剩下的事,王爺只管吩咐禮部的人。” 廬陽王也不出言相問。 李令俞跟著來人,快馬加鞭回了北宮。進承明門時,便已經是城門禁嚴,她還是用令牌進來的,進了北宮,見氣氛有些不對,她隨口問:“蔡荃蔡督事好些了嗎?” 那內官答:“還是老樣子。” 李令俞不落忍,等進了紫宸殿,蕭雍不在,還在玄武觀閉關。她心里冷笑,也不再說,便回了東明殿,蘇繹見她回來便問:“宮里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李令俞以為他懷疑自己:“我這不是才被叫回來,我上哪知道去?” 蘇繹也不惱,十分好脾氣說:“陳留王怕是有些不好。” 李令俞聽得驚訝站起身:“怎么會?” 她即便后來不怎么見陳留王,但這人確實不錯,對她多有關照。 蘇繹嘆氣:“若是陳留王出事,陛下,也怕是……” 李令俞心說,按照蕭誦的心性,十幾年前他是很有謀略的,心也夠狠。只是如今這個下場,怕不是遭了報應。 畢竟她這樣的際遇都能有,蕭誦未必就沒有報應。 可再想起陳留王,只覺得命運弄人。 “如今宮里是什么章程?” “已經殺了一批人了。” 李令俞皺眉:“查到了?” “沒有。” “那怎么會殺了一批人?” 她一時間覺得不能接受,來回轉了幾圈,蘇繹說:“謝皇后同太子被關押在兩儀殿。陳留王在太極殿中,陛下這些天殺紅了眼……” “太子殿下如何了?” “不怎么樣,但比陳留王好些。” 李令俞好奇:“一點都查不出來嗎?” 蘇繹也覺得蹊蹺,按理說,這次不光是刑部衙門,其他人都在查。但是那是陛下家宴,沒有外人,可就是查不出來。 李令俞在北宮呆了兩個時辰,臨走時去見了蔡真,蔡真如今穩重了,手底下領著人,見了她再也不會朝她奔過來了,只會低眉俯首,但眼神里都是熱切。 那是曾經熟悉的朋友。 她扶了把:“別跟我行這樣的禮,在我這里,你就是蔡真,沒那么多規矩。” 蔡真嘆氣:“大人還是大人,總是這樣隨心寬和。” 李令俞問:“你干爹如今怎么樣了?” 蔡真嘆氣:“一病不起。” 李令俞勸說:“如今事多,等入秋,不行了挪出北宮,去外面養一養,興許就好了。” 蔡真搖頭:“他老人家不肯出去。” 李令俞見他憂愁,便說:“呆在這里,也算安寧。” “是啊,干爹從前總說我傻,說我安安分分呆在朱雀殿里,哪都別去。一輩子能保平安。我那時候不懂,整天想著出去見世面,如今倒是覺得再沒有比朱雀殿好的地方了。” 李令俞笑笑,見他懂了,但也沒什么欣慰,只覺得唏噓,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 等出了北宮,她想了想,還是回了家。 袁兆宗激動一場,確實動作快,請的媒人來過家里了,連同小定的禮也下了。只是她不在家,沒趕上。 秦周的聘禮也到了,日子也定了,結果就遇上宮里的事。 如今家里人都等著她回來拿主意。 李黛見了她回來,追過來就說:“這個家里沒你真的不成,這幾天聽說京中出了大事了,我打聽了個遍,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反正這幾日怪怪的。你回來了,快去打聽打聽。” “宮里的事,和咱們沒關系。” 李黛一聽就說:“那就好,沒咱們的事就好。那柳娘子的日子可以定下了。秦家算了倆個日子,這個月月底和下個月月初,這兩個日子,你看哪個合適?” 暫時沒出來禁喜喪的公告,但是怕夜長夢多,她就說:“那就月底吧。” “你可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要把你阿娘嫁出去啊。” 李令俞也不解釋,李黛繼續問:“那袁兆宗的聘禮也快來了。” “那個不著急,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