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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了,這怎么能……” “怎么不行?你沒看見嬸嬸如今……” 李黛說到一半,也覺得這么說好像是不合禮法,心里又將李令俞罵了一通,硬著頭皮說:“反正,他問我提親,我就答應了,現在看你的意思。” 小柳氏一時間被她說的心亂如麻。 第二日一早,小柳氏就跟著李黛去布莊,今日李黛要去新店盤點新到的料子,便讓她留在小市的布莊,小柳氏剛進店,那武將果真又來了,人生的高大,也十分孔武,面容曬成黑色,十分顯年紀。見了她就說:“我秦周誠意求娶,絕不欺瞞,望娘子成全。” 小柳氏被臊紅了臉,左右看了眼,將人帶進了后院子。 看著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這人來過幾次了,送了她好些金銀,都被她拒絕了。 但這人能纏,小柳氏便言:“你不看我的發髻,我不是小娘子,我不是什么良家出身,我是家里的妾!” 那人臉色一僵,看著她好半晌,才愣愣地說:“某唐突了,對不住。” 小柳氏見他這樣,又心里難受,她至今都沒有被人正而八經的求過親,自十六歲被賣給族兄后,就成了李家的奴婢。 想到這兒,便面色一黯,幾欲淚泣,那武將見她這樣,便說:“是不是那主家對你不好?” 小柳氏搖頭:“郎主早就不在家多時了,家中人極好,只是我是奴身。” 那武將一聽她是奴,心思又活泛了。安慰了她一通,便走了。留下小柳氏一個人黯然。 一直到第三日早上,李令俞也已經讓人打聽清楚了,秦周,秦州人,家里父母過世,只有一個族兄,在祖宅里生活,其余姐妹都嫁在了秦州界內,定過親,發妻成婚兩年病逝,一個挺耿直的鰥夫,說媒的倒是很多,但是他都看不上。偏偏在小市里看上了小柳氏。 李令俞已經問大柳氏要來了小柳氏的身契,在京都衙門換了身份。 小柳氏如今是自由人,連李尚的妾都不是了。 第三日中午李令俞剛歸家,便聽說有客人來了。 那秦周到底舍不得小柳氏,打聽了李令俞后,便直接上門來了。李姝當時正在院子里和李令俞說話,李令俞便說;“姝娘先回去,我這里有客人。你叫阿姐來。” 不多會兒,李黛進來正遇見秦周進門。 李令俞讓人進了院子,阿符看了眼來人,武人之間的較量,看一眼就知道深淺。 李令俞問阿符:“你覺得他武藝如何?” 阿符答:“他下盤很穩,是個練家子。” 李令俞便朗聲問:“不知這位是?” “我叫秦周,京郊營中的校尉,一介粗人,今日上門,有些唐突,因著看上了府上的人,今日特來拜會,大人莫要惱我。” 李令俞冷冷看著他,半晌才說:“進來吧。” 李黛見李令俞冷著臉,有些莫名,跟著她進了門。 等進了書房,秦周確實有些局促,這是書香門第之家,他也打聽了,如今這位是朝中年少盛名,十分顯赫的小李大人,深得兩宮圣寵。 李令俞問:“不知,你看上我府上的誰了?” 秦周搖頭。 他并不知道小柳氏叫什么。 李令俞被這個二愣子都氣笑了。 秦周認識李黛,便問李黛:“不知跟著夫人的那位娘子呢?” 李令俞:“放肆!我府上的女眷,豈是你隨意傳喚的?” 李黛被李令俞的樣子嚇了一跳,便和秦周說:“你未免太猖狂了些,登徒子竟然追到我家里來了。” “就是你家的妾,姓柳!”,秦周連忙說。 李令俞依舊冷冷說:“我家里沒有姓柳的妾室,我母親出身潁川名門柳家。家里只有一個族中寡居的姨母,住在家里照顧我母親。不知道你說的妾室,又是哪個?” 李黛用一種‘李令俞,你簡直有病’的眼神看著她。 她一時間跟不上李令俞的思路了。停頓了片刻,才艱難和秦周說:“確實,你是從哪里知道,那是我家妾室?” 那秦周也不傻,繞了這么大的圈子,猜測這大概是同意的意思了。 便連連道歉:“是某的罪過,一時心急問人打聽,聽錯了話,這才出口冒犯了大人。” 李令俞便說:“阿竺,上茶。” 李黛被李令俞的手段折服了,李令俞實在太能使詐了。 然后兩人接待了秦周一頓,李令俞問的問題有些刁鉆,比如,我家姨母寡居,并不想離我們太遠…… 那秦周便說,我在城里的宅子就在城南,并不遠。 李黛聽了個大概,這是該替柳娘子想到的,都想到了。想不到的,她也考慮到了。 最后李令俞也沒說什么,只說,還是要看我家姨母的意思。 那秦周面露喜色,連連稱是,總之算是和氣的一次會面。 李黛也沒想到那武將這么上趕著,三十幾的人,被李令俞教訓了一通,一點都不惱,可見男人啊,只有上不上心,才不在乎臉面。 等人走后,李黛才說:“這樣好性的人,不多了。柳娘子要是不愿意怎么辦?” 李令俞想起之前柳娘子半夜等她,大概和她說的就是這個,只是她當時并不知道,小柳氏未必不愿意。 與人做妾和給人做正妻是不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