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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胡鬧!” 李令俞只說:“我生下來就是李家唯一的兒子,六歲拜在宋彥光,宋先生門下。讀書十載。這都是事實。” 曹印只覺得不可思議,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十幾年。 第74章 家中 原來曹印一直以為她是三哥。 三哥只比她大一歲, 可能沒人想到,她是云奴,沒人想到她裝了十幾年, 膽子如此大。 兩人良久都不說話,李令俞解釋:“當年大概是圣人的旨意下得太突然,誰都沒逃出來。” 曹印被她提起, 臉色一哀,問:“誰把你帶出來的?” 李令俞微微笑了下:“我不知道。” 她至今都再沒見李尚, 李尚都未必知道是誰把孩子交給他的。 曹印一時間對她的身份不太能接受,直到一盞茶后,他才長嘆了一口氣說,這樣,確實沒人能查到你。 李令俞也不多解釋, 因為曹印先對她釋放了善意,她也投桃報李。 “陛下像是想廢太子了, 這幾日已經處理了幾波人,我攔了幾次都攔不住, 若不然,如今就召陳留王監政了。陳留王一旦監政 ,就等于鬧到明面上了,太子一脈必會反擊。” 李令俞問:“曹太后如何說?” “曹太后如今倒沒說什么, 她自然是力推陳留王監政。” “看來陛下和曹太后達成一致。那謝皇后能握著曹太后什么把柄?能讓曹太后想殺我?” 曹印驚愕看她, “什么時候的事?” 曹印被她一驚一乍的說法嚇得不輕。 “我離開上都城前。” “你確定?” “確定,我走后,圣人怕也是查出什么了, 若不然蔡荃不會離開圣人身邊, 如今蔡荃已經病了有些日子了。” 這是曹印始料未及的, 一時間懷疑,“會不會是曹太后知道你……” “不會。” 曹印恨的提不起心緒,長嘆:“查出來又能如何……” 李令俞猶豫后問:“當年,豫章太子當真謀逆了嗎?” 曹印其實并不知道,即便這么多年,豫章太子謀逆案都是禁忌,誰都不能碰。 “怕不是。” 李令俞沒想到他答的如此干脆。 就直言:“當年彭定西是因為收到了豫章太子的私信,蓋著私印,所以才鋌而走險回京看太子。隨彭定西回京的人說,跟著他回京的,有衛國公的弟弟,當年他年紀很小,身邊跟著兩個護衛,但這兩護衛什么時候到他身邊的,隨行的人也說不清楚。彭定西暴斃在相州,隔日相州就有了上千兵馬,彭定西便立刻被定了罪。大人不覺得,當年的事太巧了嗎?” 曹印想起太極殿那一夜,緩聲說;“確實巧了。” 李令俞便不再說了。 曹印問:“你想如何?” 李令俞問:“若是我說,我要爭個輸贏,大人覺得呢?” “胡鬧!” 李令俞:“我不想一輩子套著皮囊活著,一輩子擔驚受怕,保不齊哪一日被人發現是逆賊之后。我的身家性命不能一直握在別人手里。” 曹印:“那也不能爭……” 哪有女子爭權的。 李令俞只是笑笑,并不說話。她的目的很簡單,我暫且不用你幫忙,但你也別擋我的路,命運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最踏實。 曹印確實并不阻止她。 兩人之后聊起戶部的錢糧,夏收的收成,一直聊到很晚,李令俞才起身回去了。 她前腳剛走,曹夫人后腳進了曹印書房,問:“可是她?” 曹印看著老妻良久,才說:“纖蕓,她是云奴。” 曹夫人驚訝的看著他,一時間被這個消息怔住了,皺眉不可思議說:“怎么可能……” 云奴出生的時候,河間王已經被封太子,又喜得千金。 云奴的滿月十分盛大。當時很多人都抱過她。 云奴小時候確實生的十分可愛,若不然,當年的廬陽王也不會特特寫信讓太子將女兒送到江南,直言要親自教云奴丹青啟蒙。 當年的云奴,是最受寵的小公主。 她怎么可能是,云奴。 曹夫人一時間有些熱淚盈眶,輕聲問:“她,是怎么死里逃生,活下來的?怎會成了小郎君……” 曹印沉默良久,并沒有答話,只是說:“她品性志堅,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苦。將來未必沒有大造化。” 曹夫人一時激動,但壓著聲音說:“什么造化?她不是郎君,這樣偷生,若是哪一日被發現了,怎么辦?” “所以,她才想要尋一條正大光明的路。” 曹夫人一時間聽明白了。握著曹印的手, 李令俞可不管曹印夫婦如何看她,回家的路上她還在想,蕭誦如今怕是不會得罪她。因為蕭誦在北境的投資可什么都沒了,曹燮一死,蕭誦和北宮就兩立了。 現在只有她是兩宮之間的紐帶,且她去過北境。 蕭誦不但不會得罪她,還會繼續給她權力,甚至更大,因為她年輕,上面自有人會壓著她,料定她翻不起大浪…… 蕭誦和蕭雍,真的是父子。做事有時候很像,利用人的心思也很像。 等她歸家已經很晚了,小柳氏還在她房間里等她,見她回來,放下手里的針線問:“要不要喝點湯?” 李令俞溫言:“不用等我,阿娘早些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