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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送。你只管忙你的吧。” 嚴柏年笑起來:“咱們兩,怎么也當得起一句知己。再說了我在北境長大,粗野慣了,但你不一樣。南雁北歸,總歸不是故鄉,聽我的話。” 他這話說的不倫不類。 李令俞很懷疑,他是不是小時候沒好好讀書,所以說話才洋不洋土不土的。 但是她也沒懷疑嚴柏年說話的動機。 李令俞確實不懂戰爭,也不添亂,便和楊彪辭行,先回城去。 楊彪恨不得她早走,一則,她是上都城派來的人,有個差池,并州擔待不起。再者,她的身份成謎,楊彪確實還有話想和她慢慢說,不急在一時。 嚴柏年帶著人護送她,直奔入城。 裴虞和軍需官還有軍中人認識了一番,他這趟來本就不是什么討巧的差事。 所以他也不多話,萬事不問。 結果等他掉頭回來,見帳篷已經空了,他驚愕在當場,片刻后才回頭問了聲路過的人:“這里面的人呢?” 路過的內需官問:“是那位上都城來的李大人嗎?” “對。” “她和人回城去了。” 裴虞奇怪,問:“她和誰回城去了?” “右翼軍的嚴小將軍吧。” 裴虞一時想不起右翼軍是什么軍。 踱步走了幾步,才想起來問:“可是平城來的嚴小將軍?” “對。” 裴虞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回了自己的軍帳。 李令俞回城后,問:“你今晚還回軍中嗎?” 嚴柏年:“不回去了,父親和阿兄囑咐呂將軍,不準我前去摻合,呂將軍便派我保護好你。” 語氣中不免有些哀怨。 李令俞看的失笑,便不認賬說:“這可不能賴我,就算我不來,還有其他大人來。你一樣要照顧。” 嚴柏年說:“這不是你來了么,那我就要陪護好你。” 李令俞不和他歪纏,問:“明后日的戰事,有幾成勝算?” 嚴柏年奪過她手里的茶,喝了一口,皺眉說:“你這什么茶?怎么苦成這樣?” 李令俞由著他瞎作。 他卻說:“你這話問得不對,上戰場的人,只有勇往無前,不畏死但也不自大。心中信念不變。但是沒人會說有幾成勝算。心里要有必勝的想法,一絲都不能馬虎。” 李令俞見他認真就問:“你第一次上戰場是多少歲?” “十六歲。” 這血腥的青春。 嚴柏年突然扭頭看著她問:“李令俞,這一戰勝了,你給我講一個你的秘密吧?” 李令俞問:“你想知道什么秘密,不妨現在就問,我不做這種未來的許諾。我看著回答你。” 嚴柏年沒想到她如此坦誠。 想了想,說:“你到底是誰?” 李令俞猜,他大概好奇很久了吧。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就算禍事臨頭,也絕不會牽扯到你。” 她不是豫章太子,因為一場謀逆案,牽連了幾百條無辜人命。她希望她的朋友們能像曹印一樣,即便帶著罵名,但是富貴安穩的活著。 嚴柏年卻說:“你這話就不像是朋友。既然是知己,那就是肝膽相照,是生死不棄。” 真是少年人的豪情。 李令俞看著他說:“我眼里的朋友不是這樣的,你記住,若是有朝一日,我就算身首異處,你就當做不知道,也不要為我伸張。若是有機會路過我的墳墓,就給我祭一壺酒,我不希望我的朋友為我涉險,他只需要平平安安活到老就可以了。” 這話傷到嚴柏年了,他臉上的笑一時間都收起來了。 “若真到那一日,我定然回上都城給你收尸。” 李令俞見他惱了,改口說:“因為我知道定然不會死。” 嚴柏年想到,她若是當年的太子的孩子,偷生到如今,必然兇險。 “李令俞,你若是在上都城不開心,就來平城找我。我保你在平城活的開開心心。” 李令俞笑起來,點頭。 嚴柏年不喜歡她這樣,把生死不當回事,好像過了今天沒明天一樣。 少年人,不該是這樣的。 他坐在李令俞身側,一手搭在她肩上,想說點什么。李令俞悠悠地說:“把你的手拿開。” 嚴柏年一扭頭,他的手,正落在她胸口……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蹦而起。倒把李令俞嚇了一跳。 李令俞奇怪的看他,嚴柏年摸著后脖子,若無其事說:“你想吃什么?” 李令俞見他傻里傻氣的樣子,忍著笑說:“你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嚴柏年有點害羞了,坐在她對面。 李令俞問:“你到底定親了沒有?” 嚴柏年被她問的臉紅:“我說過了,沒有!” 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我有個meimei,年紀正好……” “李令俞你過分了!”,嚴柏年真惱了,瞪著她。 李令俞看著他不說了。 “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妹夫?” 李令俞見他真惱了,笑說:“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嗎,那你說你看上誰了,我幫你去問問。” 嚴柏年直勾勾的看著她。 李令俞說:“你看我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