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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姝也說:“也是她們不愿意和我們玩,我又想,總不好不招待,只能……” 李令俞笑問“只能,躲到我書房里來了?” 李毓才不在乎這些繁雜事,邀功似的說:“阿兄你看!” 是他的畫像,油畫的畫法,已經有些基礎了,起碼成像不成問題了,看得出來李毓一直在練習。 李姝挑剔說:“根本不如哥哥好看。” 令俞聽得笑起來。 李朱牽著李菱站在一側,李令俞伸手摸摸她們腦袋,鼓勵了幾句,將孩子們都打發回去睡覺了,交代桃姜:“我把她們交給你了,你能照顧好她們嗎?” 桃姜一聽她得任務,就十分亢奮,保證:“郎君放心,我一定把幾個小娘子哄睡著。” 等把人打發走了,她才坐在書案前,掏出輿圖,細細看起來,李姝折返回來,問:“舅母們來,是為什么事?” 李令俞指指對面的椅子讓她坐下說。 “說是潁川老家有長輩過世了,問咱們家有誰想回去。” 李姝驚詫:“這,我們家只能說回去一個人去吊唁一番,若是跟著她們回去……不合適吧……” 李令俞看著輿圖,頭也不抬說:“母親和舅舅家親近,人家來請,也不好不回去。” 她不想提那些大人們心里的小九九。 李姝問:“那你去嗎?” 她抬起頭看李姝,笑笑說:“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舅都在潁川,母親多年未見他們了,大概是想回去看看,你們要不要去?我這幾日十分忙碌,怕是沒時間帶你們去城外小住了,待這幾日一過,入了深秋,到時候天可就冷了,天冷我可哪都不去。” 李姝笑她怕冷,又說:“我去不好吧?” “沒有好不好,出去轉一轉也好,整日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看看外面的景致,了解上都城之外的風土人情,難道沒有意思嗎?我是有公務走不開,要不然我天南海北,哪里都想去。正好你們看過后,好講給我聽。” 李姝聽得有點心疼她,就因為這話,她立刻答應說:“那我陪母親去看看。我也沒去過潁川,等回來給你講潁川的見聞。” 李令俞笑笑,說:“最好寫一本游記,若是毓娘也去,也可以寫生,做一些插畫。別擔心,過幾日我問禁軍借幾個人,到時候護送你們。你們只管放心。” 李姝驚訝:“怎么會用到禁軍?” 李令俞不在意說:“不過是震懾宵小之輩,也讓我放心而已。” 李姝又想起,她母親不詳,是父親從外面抱回來養在小柳氏名下,柳家于她也不是什么親密親戚,不過是她心善而已。 李令俞倒是沒想那么多,這里的人于她而言,都是朋友,沒有親人一說。但是人就會有感情。 正說著,小柳氏過來了,小柳氏在柳家的夫人們面前是妾,是要侍奉她們。 李姝見小柳氏像是有事,就先說:“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和哥哥說。” 李姝走后,小柳氏才輕聲說:“柳家想和咱們家結親。” 李令俞挑眉;“和誰?” 小柳氏笑起來,看她一眼,李令俞這才反應過來,“和我?” 小柳氏失笑:“多大的人了,翻年就十六的人了,怎么在親事上這么遲鈍?你該定親了。” 李令俞想,可別真給她定了親,那就麻煩了。 “柳家的女兒不都已經定親了嗎?” 小柳氏坐在李姝剛才坐的椅子上,有些感慨:“說定的是潁川老家那邊的世交家的郎君,若但是明年舉行科考,那郎君立誓要走科考仕途,那別說一年半載,就是三年五年也不能成婚,男方打了招呼,絕不耽誤女家。你舅母也不想女兒再嫁回去,就想在上都城找一門親。” 李令俞聽著失笑。 小柳氏說著,見她還在研磨,建議說:“你現在職務要緊,要不然,就別讓她們幾個再進你書房了,若是再出個什么亂子,也麻煩。” 李令俞見她小心,指指東面:“這里只是個練字的地方,東面的兩間書房,沒人會進去。不用擔心。你要不要回潁川去看看?” 小柳氏驚訝地看她,但沒說話。 她放下磨條,小柳氏順勢拿起,一邊給她磨墨,她就說:“母親大概是想回潁川去看看,我讓姝娘幾個也跟著。你要是想回去,我打發人單獨陪你,你就同她們一起出去走走。也回故鄉去看看。” 小柳氏搖搖頭,李令俞問:“家里還有人在嗎?” 小柳氏沉默了很久,才說:“他們把我賣到李家做妾,先賣給了夫人的哥哥,也就是我的族兄,收了我的賣身錢,從此我就和他們沒關系了。” 她聽完好半晌才問:“那年你多大?” “十六。” 真是,吃人的世道。聽得她只想罵娘。 小柳氏怕嚇著她,忙說:“不說這些陳年事了。她們都回去了,家里總要有人看著,你又早出晚歸,時常不記得好好吃飯,我也不放心。我就在家里也挺好的。” 李令俞想和她說,我年紀甚至比你都大,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別這樣活得像一潭死水。 見她還是不開懷,小柳氏又說:“如今誰不羨慕我的福氣,我兒出息,主母慈善,家宅和睦。只是你父親要是什么時候能回來,咱們家就是再好不過的人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