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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不禁懷疑,這上都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權貴,他的名聲如今都這么廣播了嗎? 桃姜正要說話,李令俞伸手擋了下,說:“自然可以,桃姜,去沏一壺茶?!?/br> 她帶著兩人進書房,幾個孩子已經回房間了,書房里還是亂糟糟的,李姝的字,李毓的素描,李朱和李菱的算術…… 裴虞進書房一看,可真是見一次,一個樣子,一次比一次亂。 李令俞也不尷尬,請兩位坐在珠簾下的椅子上,陳潤輔卻對李毓的素描極感興趣,湊近畫架,問:“這是什么?” 李令俞:“只是些景物臨摹?!?/br> 裴虞問:“和上次幼文送我的畫又不同,也是幼文自己研習的畫法?” “是。”,她毫不慚愧答。 陳潤輔舉一反三,問:“那就是,也可以畫人物?” “自然可以?!?/br> 裴虞見她有問必答,就故意說:“這怕是令妹的手筆。” 李令俞看他一眼,并不避諱,道:“是,家妹所繪。” 陳潤輔像是對畫極感興趣,一直看著畫,問:“不知家妹貴庚?這筆法不弱?!?/br> 李姝正端著茶進來,進來就和李令俞交代:“桃姜被母親喚去了,我來給阿兄送茶?!?/br> 李姝和她幾乎同歲,一眼就能看出來。 陳潤輔不動聲色看了眼李姝,不再糾結畫,問李令俞:“不知可否為家父求一副,條件大人隨意開?!?/br> 李令俞:“世子客氣了。不知什么時候要?” 裴虞正歪頭看著她掛在墻上的野趣圖。 每一幅的署名處,竟然都有詩。‘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他起身看了眼,是他的字。 他看畫的片刻,李令俞和陳潤輔已經和他談好了。 陳潤輔是侯爺嫡子,上門拜訪求一副畫,是禮賢下士。并不多坐,談好后就和裴虞告辭了,李令俞送兩人到門外,兩人走后,她仰頭看了眼門頭,只覺得最近的怪事真是一件接著一件。 第26章 李尚給錢 陳潤輔出了李家, 和裴虞道謝:“謝景宜今日為我引薦?!?/br> 裴虞:“潤輔客氣了?!?/br> 二人自小一起私混過,陳侯身份貴重,又不議朝政, 偏安一隅。但身份擺在那里,那是圣人的異性兄弟。是當今圣上一直以宗室之禮相待的長輩。陳潤輔其實比他輩分高,但他和陳侯一樣低調, 并不入朝,只是跟著陳侯修史。性情十分寬和。 陳潤輔回了侯府, 陳道止正在正堂里練字,見他回來,問:“怎么樣?” 陳潤輔并不知父親遣他特特去風頭最盛的李令俞那里求一副畫,到底是何意思。 但李令俞的畫法,確實是他聞所未聞。 “李令俞年紀輕輕, 丹青確實了得?!?/br> “其他的呢?” “李令俞并不像外面傳聞那樣的跋扈之人。他和景宜私交頗好,為人也十分謙和。我倒是挺喜歡的, 他在家一直教家中meimei們丹青,可見也不是至惡之人?!?/br> “他有姊妹?” “他有一個年齡相仿的meimei, 和他年紀一般無二。只是我不好多打聽閨中女兒,就沒多問?!?/br> 陳道止良久都沒說話。 陳潤輔見父親不做聲,又說:“父親生辰,我問李令俞討了一幅畫, 父親若是想問什么, 到時候我再去問?!?/br> 陳道止卻說:“不必了。” 自李令俞升官后,送禮的人確實很多,幾乎每日都有人來送帖, 李忠起初還戰戰兢兢的, 后來都坦然了。連隔壁的袁兆宗都知道了, 和她說:“書院里很多師兄都打聽你?!?/br> 李令俞正在寫工作報告,問:“打聽我什么?” 袁兆宗:“反正就是,羨慕你。元之聽說是回家去了,也不在書院里了?!?/br> 李令俞毫不慚愧說:“這是應該的,畢竟我如今都官拜四品,他們至今還是白身,除了有個肯教學問的好先生,也只能背后詬病我幾句,其他的也沒什么可以和我比的了?!?/br> 袁兆宗被她堵的說不出話來。她從前不是這樣的,即便知道他們背后詆毀她,也不過是默不作聲。從沒有這樣的跋扈之言。 李令俞問:“孔章有沒有興趣去修書?我新得了一個人情,可舉薦孔章去秘書省?!?/br> 袁兆宗聽得很心動,但拒絕問:“會不會給你找麻煩?還是不要吧?!?/br> “那倒也談不上,人情這種東西,就是要有來有往才能長久。我過幾日問一問,若是可以,你直接去就行了。” 袁兆宗如今十七歲,還是書生,科考遙遙無期。天下書生都靠著舉薦,寒門士子入仕,都要拜碼頭,否則難如登天。 送走袁兆宗,她回臥室坐在床上冥想,阿竺端著藥進來,說:“該休息了。” 李令俞仰頭將藥喝完,苦笑:“阿竺,我大概是,走了條不能回頭的路。一日比一日累。” 阿竺替她蓋上被子,催說:“睡吧?!?/br> 她夢中極不安穩,夢見自己回去了,又到了江南祭祖,祖父斥責她不識天高地厚。她看著那些長輩,一心想她怎么讓這些老家伙們閉嘴。一會兒又夢見蕭誦提著劍,指著她說,你本就不該活! 夢中驚醒后,見房中燈亮著,阿竺坐在燈下正在坐針線。 她叫了聲:“阿竺?” 阿竺放下針線過來,見她滿臉汗,正要替她擦汗,她噓了口氣才說:“說了讓你別在燈下做針線,要做就多點幾盞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