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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窗戶打開,正好對著花園,舊宅里的東西燒了個干凈,這里的東西全是她自己置辦的。可以說是她的家。 她手里已經沒有錢了。 江州案一直傳聞,遲遲找不到三十萬銀兩的下落,讓朝中人用盡了手段。 李家被人盯了那么久,直到一把火燒盡,對方才甘心了。李令俞也不知道盯著李家的人是誰。只知道她們暫時是安全的。 但江州案的另一涉案人被押解進京,此案又會被翻出水面。 她正在書房里練字,袁兆宗給她送了些書剛走,她抬眼就見窗外花園里,李姝正和阿竺說什么。 她這才想起,柳氏意有所指的話來。 李姝自李尚出事后,就被退了親事,原本親事就是口頭約定并無信物。對方立刻毀約。 柳氏生兩個女兒,長女李黛至今未歸家看過母親,讓她極為詫異。 阿竺不知道說了什么,李姝超書房看過來,見她就站在窗口處,快步過來說:“哥哥丹青了得,我想請哥哥給我描幅花。” 李令俞笑說:“這有何難,你進來。” 李姝進來見她書房已經收拾好了,這宅子比起從前家里,處處透著雅致。哥哥的書房更雅致,書房內外用竹簾虛虛隔開,并不會一眼看盡,李令俞回到竹簾后的書案前問:“想要什么樣的花?” 李姝:“只要新穎些就可以。”,說完扭頭看到桃姜的石板,問:“聽聞桃姜跟著哥哥習字?” 李令俞低頭挑著顏料,隨口說:“你們誰想學,都可以來,我一并都教了。” 李姝聽得臉上都是驚喜,但依舊矜持:“會不會打擾你?” 李令俞這才抬頭看她:“不會,你們幾個正是好動的年紀,別整日窩在房間里繡花,寫字、畫畫、種花、游街,那么多可以做的事。十幾歲的年紀,就該好好玩。” 李姝聽得驚愕,半晌笑容才從臉上燃起來,越笑越開心,她只比李令俞小一歲,但也才是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正是愛美的年紀。 李令俞描了幾種花樣,李姝驚喜地看著花色,都是她沒見過的。 問:“那我們明日能來書房嗎?” 李令俞笑說:“你們下午就可以過來,該習字了。” 李姝聽得眉開眼笑的去找那幾個小的去了。 第8章 因為那廝 她已經出了兩幅繁復的作品,接下來,可以出一些簡單的。也不能一味的賣畫,需要有些小作送人。 結果起草了幾次,都好無頭緒,只好帶著阿符上街去,她已經買不起上好的顏料了,所以賣畫還是要趁早,轉了大半個早上,在書舍里賣了兩幅臨摹的山水畫,賺了些小錢,最后在街口酒肆里喝了一盞最便宜的米酒。 得到兩個消息,新進京的王伯綸對江州案抵死不認,連同王伯綸進京的還有當年在江州為官的一眾人。 而楊勃祖籍江州,楊家是江州豪族,繼而牽扯出更多的人物。 她出了酒肆一直捋著這線索,發現根本連不上,阿符又被她打發去取買的細絹了。 她想得入神,直到后面車馬上的人急喊:“讓開!” 她被身邊人拉了一把,對方的車夫堪堪拉住了馬,她才回神。 圍觀的人小聚了一下,見車上下來了貴人,立刻就散了。 車上下來一個非常潑辣的小娘子,指著她張嘴就呵斥:“不長眼睛嗎!” 她聽得好笑:“小娘子未免不講理,鬧市里縱馬急行,本就危險。” 小娘子橫眉一皺,指著她:“你再說一遍!” 嘿,這還是個女霸王。 旁邊小眼睛的女仆勸阻她:“娘子,再晚就趕不上裴二郎的宴會了。” 那小娘子看著李令俞是個尋常書生,不依不饒,李令俞聽著好奇。但遇上這種富家蠻狠的小娘子,也是怕吃眼前虧,她又不是君子,根本不在乎面子,問那女婢:“你說的裴家的宴會,是不是我師兄裴虞的宴會?” 總之為了不吃虧,臉皮算什么。 那小娘子臉色一驚,問:“你是裴二郎的師弟?” 李令俞正正色:“正是,只是我擅書畫,學問遠遠不如師兄。” 但這也夠小娘子高興的了,李令俞之前聽聞上都迷戀裴虞的小娘子們成群結隊,但沒有見識過,今日一見,眼前這個不就是標準的死忠粉。 小娘子轉念一想,懷疑問:“你既然是他師弟,他怎么會不邀你呢?再說了他的師弟我都認識,但沒見過你!” 李令俞看著街上來往的人張望,抬頭說:“先避一避,我請小娘子飲一盞茶吧。” 小娘子顯然看不上他的茶,只說:“你少來這套,如實說就是了。” 李令俞已經改主意了,不是怕吃虧了,她腦子里已經想好了套路她的說辭了。 心說,姑娘你可別怪我,主要是我最近真的缺錢。 “師兄問我討一副畫,倒不是沒有邀請我,只是我今日出來挑些紙筆,身邊的仆人剛好不在身邊。你若是不信,只管去問裴二郎,是不是有一位師弟,擅丹青。” 她說得篤定,絲毫不怕她去對峙,不怕唬不住小姑娘。 小娘子見她這樣,終于上鉤,問:“裴二郎,想要一副什么樣的畫?” 李令俞自己進了旁邊的茶樓的雅間,等上了茶,她給小娘子斟了茶:“師兄倒是沒說,只管讓我自己畫。我今日轉了一圈,沒看到什么上好的紙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