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心機紈绔的黑月光 第166節
不論憶起多少次,趙瓊華始終都無法忘記他那含著深刻追念的目光。 他的那句話,也成為她在前世留存的最后慰藉。 她忽然就失了打趣反駁的心思。 像是看穿趙瓊華的心思,謝云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轉而問起在刑部大牢中發生的事,“方才百笙和許錦湘可與你說了什么有用的話嗎?” 他這話提及得太過于生硬,趙瓊華一時還未反應過來,須臾愣怔之后她才接住話,點頭道:“許錦湘還是軟硬不吃,倒是百笙說了許多。” 提到百笙,趙瓊華話里還有幾分悵然。 不論那日她是在坤寧宮中還是今日在刑部大牢中,百笙始終都是一副閑適處之的模樣。她對做過的事不曾有過絲毫后悔,對即將到來的罪罰也很是坦然。 長嘆一口氣后,趙瓊華這才一五一十地將百笙的話重述給謝云辭聽,“百笙都交代清楚了。她說替許錦湘下厭勝之術的引子是一副畫。” “依據百笙說的話,若我沒記錯的,那幅畫是江齊修送給我的。” “原本那些東西我都讓白芷和青鳶收拾好送還到五皇子府上,不知怎的又落到了許錦湘手中。” 還成為她下厭勝之術的引子。 聽到江齊修的名諱,謝云辭輕哼一聲。 從前趙瓊華與江齊修之間的事他多多少少也聽說過幾分,但畢竟都是陳年舊事,如今多提也無益。 “許錦湘和百笙想下的是偷換命道的術法,獻祭的引子卻是五殿下送給你、你又還回去的東西。” “一來二去的,許錦湘最終換的是你的姻緣線,也難怪她最后會和五殿下有所牽扯。” 謝云辭一本正經地分析著,這話落到趙瓊華耳中卻惹得她眉心一跳。 姻緣線……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她本就不怎么信,且不說本就沒有命定的姻緣,即便是有,那她的也絕不是和江齊修。 她可不希望同江齊修再有什么無端的牽扯。 “沒想到你還同道長學了這些。”趙瓊華戲謔說道,還不住抬手揉了揉謝云辭的臉,“即便是有姻緣線,也肯定是系在你我手上的。” “即便江齊修懂得謀算,但月老可不是他能算到的人。” “算起來乞巧節也快到了,不知道本郡主能否有幸與謝二公子同游呢?” 京中一向都比較重視乞巧節,曾也有數位公子小姐在乞巧節上結緣,從而成就一對佳話,故而每年的乞巧節都是大辦,長街上都熱鬧得很。 幾乎隨處可見成雙成對的人。 “既是郡主相邀,臣定當赴約。” 謝云辭一面應道,一面將她穩穩地放到一旁,“今日你也累了,先小睡一會兒,等到了長安樓我再喚你。” 趙瓊華啟唇,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么后,她歇了心思后又應聲,“好。” 直至瞧見趙瓊華闔眼睡去后,謝云辭這才悄悄打開暗格,拿出不久前暗衛放在里面的短小紙箋。 寥寥幾眼掃過去后,謝云辭這才將紙箋放回原處,而后卻又掀起轎簾望向遠處的連綿山色,眸光晦暗不明,卻又帶著些許塵埃落定后的淡然。 * 刑部大牢雖設在京城,但也和主城隔著一段距離,來往雖不至于顛簸,卻并不算方便。 等謝云辭和趙瓊華去長安樓用過午膳又折返回鎮寧侯府時,已經是未時過半了。 謝云辭來鎮寧侯府的次數多了,侯府朱門前的侍衛也都已經認下柏余和謝家的馬車。待謝云辭的馬車剛穩穩停靠在侯府門前,侍衛便已自覺開門,順道上前在馬車前放下步梯。 馬車內,趙瓊華剛用完一小碗綠豆湯。 這還是長安樓特意從江南請過來的師傅做的,入口綠豆的清甜裹挾著薄荷的清涼,只一口都能讓人覺得暑氣盡消。 謝云辭瞧見她喜歡,將帕子遞給她時順口說道:“你若是喜歡,等明日我讓師傅來鎮寧侯府一段時日。” “如今暑氣熱了,多用點清涼的正好也能消暑。” “你斷了江掌柜的財路,他這不得上門去找你嗎?”趙瓊華笑著打趣道。 江斂好不容易才將人從江南請到京城,就是看中了江南茶點的特色。 盛夏暑氣難消,惹得人也茶飯無心。每逢此時,長安樓都會請江南的師傅北上,專做一些能解暑消熱的茶點。 若是謝云辭直接將師傅送到鎮寧侯府,江斂真是要被他氣得茶飯不思了。 “無妨,云嵐會攔著他的。” 謝云辭同樣笑著應聲,沒做過多糾纏,他兀自繞開這句話確認道:“那我明日巳時來府上接你。” 謝貴妃是長輩,進宮只宜早不宜遲。 更何況后宮一向都藏不住任何風吹草動,只怕他和趙瓊華二人前腳剛進景和宮,后宮眾人便都能知曉。 到時景和宮中會是什么光景還尚未可知。 “好。” 趙瓊華果斷應下,知道不能在馬車中逗留太久,她稍稍歪頭思索片刻后抬身在謝云辭唇畔又吻了一下,觸之即離。 趁著謝云辭還在愣神,她直接將腰間的禁步放到他手中,復又飛快在他耳畔低語幾句。 “這是我娘送給我的禁步,如今也是我與你的定情信物了。” “我只給過你一人。” 語罷,不待謝云辭有所反應,趙瓊華便趕忙掀開車簾下了步梯,雙手提著裙擺快步走回府中。 白芍見狀也顧不得與柏余搭話,兩人面面相覷一番后,白芍也跟著小跑著回了府中。 柏余莫名其妙地摸著頭,片刻后只好又收好步梯,在車框上敲過幾下后他這才掀開車簾。 只見謝云辭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上面還墜著長流蘇,很是精致。 即便此時謝云辭未開口,柏余都能察覺到他心情很是歡暢,不是剛出刑部大牢時的陰沉,也和在長安樓時的感覺不一樣。 看來還是得要郡主出面才行。 柏余在心里嘀咕著,面上依舊平靜詢問道:“公子,我們現在回府嗎?” 謝云辭抬眸看了柏余一眼,“嗯,回朝花弄。” “明日你留在府中,謝家的人若是來尋,不必理會。” “屬下明白。” * 鎮寧侯府中,白芍緊跟在趙瓊華身邊,瞧見自家小姐的心情很好,白芍也忍不住笑了。 “你這小丫頭,又偷偷笑什么呢?”趙瓊華一回頭瞧見她這副高興模樣,忍不住出聲打趣著。 白芍一下紅了臉,下意識擺手否認道:“沒有,奴婢就是看著小姐高興。” “小姐和謝公子也很般配。” 趙瓊華耳垂微紅,伸手在白芍腰間戳了幾下,“你究竟是同誰學的,竟也要打趣我了。” “奴婢不敢。”白芍忍不住笑出聲,她一邊笑還一邊往旁邊躲,“小姐白芍錯了。” “我瞧著你整日可沒少和柏余閑聊。” “別同他學壞了。”趙瓊華試探道,她雖然不再戳白芍的腰窩,可目光還停留在白芍身上,帶著幾分看透后的戲謔與欣慰。 白芍一下紅透了臉,“小姐,奴婢真錯了。您就別打趣我了。” “誰要同他學些什么。” 瞧見白芍這幅臉頰耳垂都紅透的模樣,趙瓊華心下覺得新奇,但到底是就此止住,沒再逗弄她。 免得這丫頭真羞惱得三天不出門。 主仆二人一面話著閑聊,一面朝瓊華苑走去。 府上有的丫鬟和小廝都還在替許家收拾著行裝,來來往往,大有一副要驚動京城眾人的勢頭。 許家只有三日之限,他們不僅要收拾細軟,還要再這幾日就定下日后的居所。 盡管如今許銘良已被彈劾,但畢竟罪名未定,方方面面都要顧及到許銘良的面子,不能太過潦草含糊。 即便昨日許家就去正清堂求了老侯爺做主,但趙瓊華只作不知,更不曾松口。 這幾日,許家可算得上是亂翻了天。 許老夫人和許周氏剛從正清堂出來,尚未走遠時她們遠遠地就瞧見剛回府的趙瓊華,她還和身邊的丫鬟有說有笑,一副無事發生的坦然模樣,看得許老夫人愈發怒火中燒。 “郡主可真是大義滅親啊。” “對自己身邊的丫鬟好言好語,卻對錦湘這個meimei不聞不問。” “怎么說我許家也養大了郡主,沒想到郡主最后竟然過河拆橋,不講一點恩情。” 一想到方才在正清堂,老侯爺對許銘良的事也是支支吾吾的避諱態度,許老夫人便越發生氣,當即口無遮攔地揚聲說道,生怕趙瓊華會聽不見一般。 她一時口快,都忘了昨日在涼亭被掌摑一事。 趙瓊華正吩咐著白芍讓她這幾日多帶人去留月閣照看著,卻不想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了許老夫人囂張的話。 緩緩停下腳步,她轉身似笑非笑地看向許老夫人,目光落在她還有些微腫的臉上時,趙瓊華的目光愈發盛滿諷笑。 “看來昨日替老夫人醫治的大夫醫術挺好,今日你的臉就好了。” 鎮寧侯府始終姓趙,即便許周氏掌管府內公中多年,但侍衛們都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因而昨日趙瓊華命人掌摑許老夫人時,那動手的侍衛并未留情。 昨日許周氏為了讓許老夫人盡快消腫,又是請大夫又是去冰窖里取來冰塊,只怕不能鬧得闔府皆知。但如今看來仿佛效用也并不明顯。 被趙瓊華這一番嘲諷,許老夫人只覺自己臉上仿若又被人扇了一巴掌,牽動著昨日的舊傷隱隱作痛,也更加讓她抬不起頭。 尤其是許周氏還站在她身邊,身后還跟著諸多奴婢小廝。 “趙瓊華,你現在的安穩都是錦湘用命換來的。” “你敢這樣目無尊長,難道不覺得良心有愧嗎?” 許老夫人上前幾步,卻又不敢離她太近,只能就此大放厥詞。 “你許家是為我趙家上陣殺過敵,還是在危難關頭幫扶過我趙家。” “你許家二十多年前的救命之恩,是對著我祖父的,不是對著我的。”趙瓊華嗤笑一聲,直接將話挑明,“至于這良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