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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系美人,被迫營業[穿書] 第132節

    少年緘默不語,喜怒不辨。

    父親嗎?好像很小的時候有期待過,母親拿著一張模糊的照片,指著上面的男人,對他說,那個就是父親,以后會來接他們回去。

    可后來,母親發瘋,用刀把那張照片劃得稀爛。

    他怎么不去死呢?

    怎么不像那張照片一樣,消失得干干凈凈呢?

    荊謂云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皮質手環,才勉強壓下躁郁肆虐,要將人理智吞噬掉的瘋狂。

    卻也無法壓住心口處溢出來的苦澀。

    “我覺得吧,這事,還是要看孩子的意思,他愿意跟你們回去,那就回去,若是覺得待在時家比較舒服,我們時家也不缺他一口飯。”

    蘇婉端起一杯茶輕抿了一口,雖在笑著,周身氣場卻有些凌厲,微不可察地瞥了眼始終沒有開口的楚黎。

    荊延旭和荊謂云一樣站著,只不過是站在楚黎的旁邊。

    顯然是也對這個父親失望了。

    “老荊,當初我就說你這事辦得不對,要么你一開始就別管,要么就管到底……”

    時宴擎和荊遠圣也算是老相識了,兩家是世交,當初荊遠圣把人帶了回來,卻在最后要公開承認荊謂云身份時卡住了。

    想也不用想定然是楚家那邊施壓了。

    丟不丟人啊,認個私生子回來打原配的臉。

    荊遠圣就屬于那種,自己外面有人隨便怎么玩,但老婆外邊有人,就不行。更不要說……現在的繼承人,不一定是誰的種。

    說白了,他就是不信任楚黎。

    當初高雅不過是給了一點火種,就引起了他的猜忌懷疑,又渣又蠢,難怪玩不過楚黎,大權基本全在楚黎那。

    就在這時,楚黎抬眼看向對面的荊謂云,眼神意味不明,“小云是吧,你怎么看?”

    “荊遠圣。”

    荊謂云直接喊了自己父親的大名。

    就在眾人都看過來時,他不咸不淡地開口道:“死者為大,你若是快死了,找不到人守孝,我倒是可以幫你。”

    剛下樓的時郁正好看到這父慈子孝的一幕,快步走到荊謂云旁邊,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他沒被打什么的才松了口氣。

    要知道,渣爹接私生子回家的戲碼,一般情況下都會出現扇耳光,辱罵,質問等等場景。

    原配和人家正大光明的繼承人就在旁邊,荊謂云很吃虧啊。

    時郁不動聲色掃了一圈在場的人,伸手環住荊謂云的胳膊,“我剛來就聽到你說要守孝,是誰死了嗎?”

    荊遠圣被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伸手指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正要說話。

    時郁不太高興的晃了晃荊謂云的胳膊,眉頭微皺,“你家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訴我?”

    “……”

    “你還看不上我了?行,你以后什么事情都別告訴我了!”

    少女精巧的下巴微微揚起,像極了無緣無故耍脾氣發火的大小姐。

    演技比以前精進了一點,嗯,就一點點。

    她癱著張臉,說這種話時說不出的怪異,但還是很氣人就是了。

    【我這拉仇恨的能力越來越厲害了。】

    荊謂云腦仁有點疼,沒說話。

    蘇婉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沖荊遠圣歉意地笑笑,“抱歉啊,家里就這么一個孩子,被我們寵壞了,小郁,過來和荊伯父和楚姨打招呼。”

    時郁朝那邊瞥了一眼,拉著荊謂云的手走過去,就要坐下來。

    荊謂云卻沒動,沖她輕輕搖了下頭。

    于是,時郁也不說話了,誰也不理,一副你們這些人欺負她的人的姿態。

    虛影有點看不下去,【你演技好差,系統之前就是讓你這么做任務的嗎?】

    倘若真是,虛影莫名生出來一種名為同情的心理。

    真是難為系統了,能忍她這么久。

    荊遠圣眉頭緊皺,視線落在兩人挽在一起的胳膊上,又看向自己這個許久沒見的兒子,眼底帶著探究。

    之前就聽說過時郁和荊謂云的傳聞,想來確認一下。

    若這個私生子真能抓住時家寶貝疙瘩的心,倒不失自己費心讓楚黎松口。

    依時宴擎和蘇婉對時郁的寵愛,以后時家東西還不全是時郁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到時候還不是要被男人拿在手里。女人就是女人,上不得臺面……

    想到這,荊遠圣似乎已經能看到未來時家幫著自己這邊,把楚家搞垮。那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是他的?

    楚黎啊楚黎,要怪就怪你一個女人,不安分,非要掌權想吃死荊家。

    荊遠圣看向荊謂云,想要開口說幾句軟話,可當對上少年如惡犬般狠戾的雙眼時,心里突然有了一種詭異的心虛感。

    就好像,所有齷//齪的想法,都在那雙眼睛下無處遁形般。

    他張了張嘴巴,低下頭,“小云,我知道你氣我怨我,但血緣關系是不能改變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就當給我一個彌補你——”

    “呵。”

    少年忽然冷笑出聲,眼瞳滿是猙獰的黑,無窮無盡的黑。

    如果不是時郁現在還挽著他的胳膊,早在這惡心的東西把心思打到大小姐身上時,就沖過去撕了那假到不能再假的偽裝了。

    想殺了他。

    這道貌岸然心里只有利益的人,憑什么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

    荊謂云的殺心絲毫不加掩飾,看荊遠圣的眼神,和看著仇人沒什么區別。

    荊遠圣忍無可忍,“砰”的一聲拍在茶幾上,站起身指著荊謂云怒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你爸,你也十八歲不小了,該懂事了,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順心如意的事?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他說得還挺像那么回事,沒擔過父親的責任,耍起長輩那一套,倒是得心應手。

    少年緘默不語,身子緊繃著,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血管綻起,手臂肌rou線條凌厲。

    他死死盯著荊遠圣,一言不發。

    突然,他撥開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稍稍俯身拿起茶幾上的一個杯子。

    荊遠圣沒由來得有些心慌,但也還算鎮定,厲聲呵斥道:“孽種,你要干什么?”

    在場的人都知道荊謂云是在哪里長大的,少年性情狠戾,不服管束,發起狠來什么都敢做。

    但那畢竟是通過一張紙,或者其他人轉述,并未親眼看到過。

    之前沒覺得怎樣,可如今目睹他目光兇狠的模樣,都有些發怵。

    但到底是成熟的大人們,不至于亂了陣腳,只是有些緊張地注意著荊謂云一舉一動,怕這小子沖動,發瘋。

    “反了你了,你敢跟我動手試試?就沒見過兒子打老子的!”

    荊遠圣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看得旁邊的楚黎想笑,又覺得可悲。同時慶幸,幸好荊延旭是她親自教養長大的。

    鬧吧。

    父子倆見面分外眼紅的戲碼不要太精彩。

    時郁暗道要糟,脾氣再好的人,都忍不了。有些壞人真是壞得理直氣壯。

    果不其然,下一瞬,荊謂云一把揪住荊遠圣的衣領,揚起右手。

    他動作很快,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沖了過去,就連旁邊的時郁都沒反應過來。

    “荊謂云!”

    【不能讓他因憤怒傷了荊遠圣,會影響后面的……喂,你干什么?】

    虛影正在和時郁說話,然后就看見時郁已經跑到了荊謂云身邊,明顯是沒聽到他說的話。

    虛影:【……】

    算了,結果不變就行,他不與人類計較。

    “砰!”

    少年手中的茶杯炸開,瓷器碎片混合著殷紅的血,順著指骨縫隙滴落到地板上。

    客廳霎時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時郁一個人,沒有露出半點畏懼和閃躲,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后拽。

    “茶杯怎么碎了?”時郁一邊隨便找了個話題轉移荊謂云的注意力,另一邊去掰他抓著碎瓷片的手。

    荊謂云瘋起來沒人攔得住,但時郁的話,就像是一陣鎮定劑打了下去。

    他垂下頭,低聲道:“壓到吊墜了……”

    少年繃著唇線,似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慢慢攤開掌心,除了碎瓷片以外,里面還混著皮質手環上的吊墜。

    那是時郁找人用特殊材質定制的,無論是鏈子還是貓爪,都非常堅硬。想來是有了借力點,加上荊謂云本身力氣也大,所以才將茶杯握碎了。若是徒手握碎,就有點過于可怕了。

    某一個瞬間,荊遠圣覺得自己好像看不透這個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

    少年方才的舉動,讓他心底一陣惡寒,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過去。

    見狀,時郁想也沒想擋在了前面,她身段又細又弱,根本不能完全把身后的人擋住,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站了過去。

    她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男人,仿佛他只要敢動手,就會撲過去咬死他。

    沒有人比荊謂云更清楚大小姐有多么的弱不禁風。

    身邊的人,包括丁一坤都認為他有天賦,很“強”,也夠狠。

    卻從來沒有一個人,一次又一次,在明知道,他可能并不會受到傷害時,還會站出來。

    “你敢打他一下試試。”

    少女聲音平靜,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時宴擎看著荊遠圣氣勢洶洶地奔著自己寶貝女兒去了,也急了,“夠了,當這是菜市場嗎?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