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聲道，“我畢業(yè)于重點(diǎn)大學(xué)，大學(xué)期間就在世界500強(qiáng)企業(yè)實習(xí)，畢業(yè)后在日本留學(xué)三年，拿的是全額獎學(xué)金，的確對在大學(xué)里混吃等死的社會蛀蟲的情情愛愛的生活毫無興趣?！?/br>
    程小天被她突然開炮的架勢嚇得后退了一步。

    秘書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提醒自己身為秘書的職責(zé)。

    程小天立刻慫了：“那，居彬讓你做什么?！?/br>
    “送程先生安全到家?！?/br>
    “他自己為什么不來？”

    秘書喉嚨間滯澀了一下，如常地說：“……居總很忙?！?/br>
    趴在吧臺上的繆森忽然軟軟地哼了一聲。

    程小天過去扶他：“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在這里睡?！?/br>
    繆森半瞇著眼，含糊不清地說：“你不要相信他們……有新的目標(biāo)了，他們就膩了，眼里只有新鮮的獵物……”

    程小天忽然心中一緊。

    什么東西晃晃蕩蕩的，讓他心慌，想去碰觸，卻怎么都抓不住。

    第22章

    繆森把地址含糊不清地報了出來，秘書開車，先送繆森回了出租屋，然后送程小天回家。

    程小天問她：“居彬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秘書頓了頓，道：“居總這陣子很忙?！?/br>
    程小天說：“他以前再忙都不會不回家的?！?/br>
    秘書一板一眼地說：“程先生可以自己去問居總?！?/br>
    程小天突然問：“安晨是不是也在公司里？”

    秘書公式化地說：“安先生是我們很重要的合作伙伴?！?/br>
    程小天和秘書在后視鏡里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挫敗地垂下頭。

    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悶悶地說：“你們都覺得我是個笨蛋，對不對?！?/br>
    “程先生多慮了。”

    “你們都是腦筋好，做什么事情都很優(yōu)秀的人，”程小天自言自語地說，“討厭我，不想看見我的話直說就好了，為什么又什么都不告訴我呢？”

    秘書還是一板一眼地說：“程先生多慮了?！?/br>
    到了家門口，程小天下車，還記得去取門口信箱里的當(dāng)日報紙。

    居彬有每天時裝雜志和報紙的習(xí)慣，有時居彬進(jìn)門時忘記取，就會讓程小天去取。程小天很喜歡做這件事，因為覺得信箱像一個小小的綠色尖頂房子，有時在信箱里發(fā)現(xiàn)飄落進(jìn)來的胸針般鮮亮的鋸齒形榆樹葉，一整天程小天都會像淘金者挖到金礦一樣興奮。

    程小天剛打開信箱門，秘書就劈手把報紙和雜志卷成一團(tuán)拿走了：“居總吩咐過，讓我把報紙帶到公司去，以便他即時。就不用麻煩程先生再拿回家了?！?/br>
    程小天還沒捂熱報紙，手上就空了，有點(diǎn)懵，神情慢慢地低落下去。

    秘書看著他，似乎突然感覺有點(diǎn)不忍心：“居總看完了還會帶回來的?！?/br>
    程小天在門口送她：“你回去的時候慢點(diǎn)開車，你是女孩子，晚上要注意安全?！?/br>
    秘書神色微動，隨即恢復(fù)了平常的神色，欠身道：“謝謝程先生?！?/br>
    程小天說：“居彬喝粥的時候喜歡吃酸筍，家里還有小半碗，你帶過去吧，不然他吃不香的?！闭f著就轉(zhuǎn)身進(jìn)房子里去拿。

    秘書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端著一個白色小瓷碗跑出來，默默地接住了，轉(zhuǎn)身的一剎那聲音輕微地說：“程先生喜歡上網(wǎng)嗎。”

    程小天說：“我喜歡打游戲?！?/br>
    秘書說：“最近網(wǎng)上沒什么新聞，程先生如果沒事的話，就不用浪費(fèi)時間看了。”

    程小天微微怔愣地看著她：“……好?！?/br>
    秘書開車走了，程小天目送著她遠(yuǎn)去，回到房子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jī)登上網(wǎng)頁，在搜索欄里輸入了“居彬”兩個字。

    瞬間跳出來的就是一長串相關(guān)的搜索內(nèi)容。

    排在最上面的，是“居彬 抄襲”。

    程小天六點(diǎn)起的床，但是因為路上堵車，還是在七點(diǎn)差一刻的時候才到了公司大樓樓下。

    樓下一反常態(tài)地被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擠滿，每個人都擠擠挨挨著，企圖沖到大樓里去。如果不是保安拼命攔著，估計大門上的玻璃都要震碎了。

    程小天擠不進(jìn)去，個子又不高，被人群一攔，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他隱約記得大樓背面有個挺隱蔽的后門，看沒有人注意自己，悄悄地跑到后門去了。

    一個神色緊張的年輕男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守在后門口，被程小天輕輕拍了一下右肩，嚇得差點(diǎn)跳起來。

    程小天認(rèn)出男人似乎是居彬工作室的打字員，男人顯然也認(rèn)出他來，松了一口氣，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程先生今天來玩啊。”

    程小天心急如焚，立刻從小門鉆了進(jìn)去。

    六樓是居彬的工作室，工作室顯得比平常更忙碌，空氣中涌動著不安的因子，每個人身上都充滿了煩躁不安的情緒。

    程小天剛下電梯，又一班電梯到了，迎面走下來四五個穿著考究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相貌英俊、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身邊緊緊跟著的，竟然是陳錦征。

    陳錦征一見程小天，愣了一下，趕緊走過來把他拉到一邊：“你白天不是在咖啡館打工么，怎么在這？”

    程小天說：“你來做什么。”

    陳錦征說：“看見那人沒，我哥陳閱，這次和居彬工作室合作大秀，就是我哥拍的板。居彬出這么大事兒，沒有個說法，我哥不可能放過他?！?/br>
    程小天說：“居彬不可能抄襲！”

    聲音有點(diǎn)大，旁邊的人紛紛側(cè)目，陳閱也微微側(cè)了側(cè)頭。

    陳錦征趕緊捂住他的嘴：“小聲點(diǎn)吧我的小祖宗，你還嫌不夠亂啊。我也是跟我哥這么說，問題是媒體不這么想。就算他們知道居

    彬是被冤枉的，為了平臺流量也不可能就這么給他平反啊，何況居彬目前一點(diǎn)證據(jù)都拿不出來?！?/br>
    陳閱聲音平靜但極具威懾力，淡淡道：“你還杵在那做什么，還不趕緊滾過來。”

    陳錦征對程小天做了個鬼臉，立刻狗腿地跟了上去。

    陳閱在門前敲了兩下，居彬開了門。

    下巴底下都是青茬，臉色蒼白憔悴，開口依舊是不卑不亢、溫和有禮的：“陳先生。”

    陳閱站著不動，當(dāng)著整個工作室的面道：“我需要解釋?！?/br>
    居彬說：“我可以向陳先生保證，我絕對不會做抄襲這樣的事?！?/br>
    “成品圖一放出就被發(fā)現(xiàn)抄襲一個月前刊出的不入流雜志的樣圖，而且還是原封不動的照搬。我不管你到底抄沒抄，你必須圓滿解決好這件事。”

    居彬臉色更加蒼白了一分：“我會負(fù)全部的責(zé)任?！?/br>
    一向嬉皮笑臉的陳錦征也神情嚴(yán)肅地站在一邊，工作室的員工都默默或站或坐在原位看著他們，空氣仿佛凝結(jié)了一般。

    居彬站著，身體有些微微的輕晃，唇色蒼白，程小天想沖過去抱住他，或者做什么都好，只要讓他不那么傷心難過，剛想動作，就看見居彬身后的門輕輕打開了。

    安晨出現(xiàn)在門后，百無聊賴地倚著門框，輕聲一笑：“我可以證明?！?/br>
    居彬眼睛微微睜大，猛地回頭看向安晨，似乎精神都為之一振。

    陳閱臉色頓時變了：“你怎么在這里？”

    安晨反諷道：“我是主秀，大秀前來工作室和設(shè)計師商討細(xì)節(jié)，不是很正常？”

    陳閱看上去怒不可遏，但是礙于太多人在場，沒有發(fā)作，扭頭向居彬道：“他怎么證明？！”

    居彬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甚至嘴角微微帶了笑：“是……”

    剛說了一個字，突然瞥到站在角落里的程小天，驀地頓住了。

    安晨當(dāng)機(jī)立斷地?fù)踉诰颖虻囊暰€前，扭頭對陳閱道：“這件事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解決方法，中午就找媒體出通稿，絕不會毀了這場大秀?！?/br>
    陳閱指著他的鼻子：“這可是你說的?！?/br>
    安晨氣勢凌厲，毫不退讓，直視著陳閱：“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br>
    程小天孤零零地站在電梯門口，像個被丟棄的易拉罐，隨便經(jīng)過一個人，就能把他踩到腳底下，然后順手踢進(jìn)垃圾箱。

    他低下頭，因此沒有看見居彬垂下眼睛后，從人群中遠(yuǎn)遠(yuǎn)向他投射過來的，隱秘而憂傷的，欲言又止的目光。

    原本一大早氣吞山河地跑過來，要給居彬平反冤屈的氣憤的心情，也逐漸地冒著泡沫，一聲不響地湮沒在心底了。

    身后的電梯“?！钡仨懥艘宦暎娞蓍T打開的一瞬間，工作室瞬間被鼎沸的人聲和攝像機(jī)運(yùn)作的聲音填滿了。

    大批的記者從電梯里涌出來，掙紅了眼撲向驚慌失措的員工。

    “請問JWU首席設(shè)計師也就是你們的老板居彬真的抄襲了不知名作品嗎？”

    “聽說這件作品是接下來要舉辦的冬季大秀的壓場服裝？”

    “這件事對JWU與陳氏的合作有影響嗎？”

    有人眼尖看見了不遠(yuǎn)處的安晨和陳閱：“請問主秀模特安晨和陳氏董事長為什么會一大早出現(xiàn)在工作室？你們在商量如何進(jìn)行危機(jī)公關(guān)嗎？”

    攝像師和記者都在拼命向里面擠，程小天的腰被攝像機(jī)的角撞到，狠狠撞了個趔趄，立刻吃痛地彎下了腰。

    居彬當(dāng)即大踏步走了過來，撈住程小天，擋在前面，把他護(hù)在身后。

    長線話筒立刻對準(zhǔn)了居彬：“請問這位先生與您是什么關(guān)系？他對抄襲事件知情嗎？”

    程小天捂著腰部，聽見居彬微微喘息了一聲，冷冷道：“普通朋友而已。”

    記者見居彬終于出聲，立刻接話反問道：“有傳聞?wù)f您有一個相識多年的同性愛人，就是這位先生嗎？”

    程小天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他懷疑自己失聰了，不然為什么什么外界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全身上下只回蕩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不，不是，”他終于聽見居彬的聲音，清晰的，微微低沉的，仿佛從遙遠(yuǎn)的雪山傳來，卻直擊他的心臟，“僅僅認(rèn)識而已?！?/br>
    第23章

    程小天被擠在角落里，茫然地站立著。

    秘書似乎是擠到角落里來，詢問是否需要送他回家，程小天記不清自己有沒有回答了，麻木地出了大樓，陳錦征追了上來。

    陳錦征沒有說話，直接領(lǐng)著他上了車，程小天機(jī)械地跟著他走著，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剝離其中。

    陳錦征帶他去了住院期間時常去的醫(yī)院附近的小吃街。

    因為是白天，小吃街冷冷清清，只有四五家有堂食的店面開著，寬大的街道上人煙稀少，人景稀疏。

    陳錦征帶頭進(jìn)了一家冒菜店，點(diǎn)了滿滿一大鍋，油辣子漂浮在湯面上，鮮香味濃郁撲鼻。

    陳錦征露齒一笑：“最近胃還好么，能不能吃辣？要不給你要一碗白水涮著吃?！?/br>
    程小天搖搖頭，小聲說：“我吃不下。”

    陳錦征揚(yáng)手給他叫了一碗guntang的豆?jié){，叮囑他：“晾溫了再喝?！?/br>
    說完便笑瞇瞇地開吃，一邊吃一邊給程小天說最近圈子里的趣聞軼事，還有自己剛上大學(xué)時的糗事。

    程小天原本心亂如麻，無心聽笑話，心神不寧地敷衍陳錦征。一碗豆?jié){慢慢地喝下去，心竟然慢慢平靜下來。

    只是不是安寧，更像沉默的死寂。

    陳錦征并不刻意勸慰他，對早上發(fā)生的事只字不提，吃完冒菜就帶他去了城北的溜冰場。

    溜冰場剛剛開門，人很少，工作人員打著

    哈欠坐在場邊，一邊吃包子一邊玩手機(jī)。

    程小天不會溜冰，看見閃著寒光的冰刀子，心下害怕，往門后躲。

    陳錦征抓著他的兩只手，直視著他，微微笑道：“沒事，你就抓著我的手，全部都交給我，我們慢慢來，先找找感覺。”

    程小天無法推脫，抓著欄桿，跟著他慢慢向前滑行。

    漸漸地發(fā)現(xiàn)專心滑冰這一件事的時候，確實會把心煩的事情暫時忘記，于是開始專心致志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滑冰上。

    幾場下來，雖然不至于大汗淋漓，后頸確實出了些汗，溜冰場里頭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大多是年輕的男男女女，也有家長帶著孩子來的。

    陳錦征細(xì)心地問他要不要休息，程小天搖搖頭，膽子大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想要自己向前滑行。

    剛掙脫開陳錦征的雙手，雙腳腳尖陡然失重，歪歪扭扭地就向前倒去。

    程小天手忙腳亂地想要撐住地面，剛伸出雙手，就被人一把撈進(jìn)了懷里。

    程小天驚魂未定，一抬頭看見陳錦征笑吟吟地看著他：“還早了些?！?/br>
    程小天大半身體都被陳錦征摟在懷里，陳錦征生得一副花花公子俊俏風(fēng)流的模樣，又眼神言語曖昧，旁邊有年輕女孩子挑逗地對他們吹起了口哨。

    程小天慌忙推開他，又差點(diǎn)反方向一頭栽下去。

    陳錦征笑得前仰后合，抱緊他，揉亂了他的頭發(fā)：“怎么這么傻啊你?！?/br>
    話語中滿是情人間的寵溺。

    程小天一下子回過神來。

    陳錦征再要拉著他滑冰，程小天推脫累了，眼神躲避地看著場外。

    陳錦征心下明了，并不挑破，微笑道：“累了的話，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一次性運(yùn)動量太大也不太好，容易傷到膝蓋?！?/br>
    程小天沉默著，陳錦征問他是回家還是去哪里，程小天說：“去店里?！?/br>
    陳錦征挑挑眉：“來真的啊？”

    陳錦征原本以為程小天找這么個所謂的“工作”，只是圖好玩，打發(fā)消磨時間。先不說居彬舍不得他吃這個苦，程小天就不是能認(rèn)真工作賺辛苦錢的人。因此估計程小天頂多在咖啡館干個兩三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