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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反而悔恨當初還不如一生下柴山就當場摔死,還免得現如今日日受氣。 想到昨天柴治在自己面前哭訴的樣子,太妃的心就不住地疼。 好啊,你要讓我的心肝寶貝不好受,那我也要讓你的心上人難堪! 于是,太妃半路改道,怒氣沖沖地帶著一行人殺向了椒房殿。 …… 椒房殿內,佟容聽到太妃駕到的通傳,十分莫名。 太妃? 她怎么來了? 佟容心里有了些不好的猜測,但這畢竟是皇帝生母,還是將其迎了進來。 “皇后就這樣不把皇上的母妃看在眼里嗎?連屈尊來迎接一下都不肯?。俊?/br> 人未至,聲先到,說的還是非??瘫〔恢新牭脑?。 佟容皺眉。 上次他敲打了太妃后,大家一直相安無事,怎么今天突然來這么一出? 這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表情未變,放下手中的東西,平平靜靜地起身迎接。 太妃裝腔作勢地進來,趾高氣昂地將佟容撞開,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然后,她又開始罵道:“就連平常人家的媳婦,都知道要來跟婆母晨昏定省,你一個皇家的皇后,連規矩都不懂了嗎?。俊?/br> 不等佟容說話,她又開始無理取鬧大聲道:“沒規矩!果然什么樣的人娶什么樣的妻,兩個都不是什么孝順的!” 聽到這里,佟容大概知道太妃今天是為何抽風了。 無非就是在皇帝面前吃了憋不敢鬧,跑到不能真的拿自己怎么樣的皇后面前耍威風罷了。 他用眼神示意小圓子,小圓子心領神會,帶著幾個小宦人把閑雜宮人清出去,殿內只留下了太妃帶來的心腹和佟容平時信重的人。 佟容施施然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拿起盤子里的松子,剝著一粒粒送進嘴里。 “你??!”這一舉動讓太妃火氣更盛,說話越發沒有章法,口無遮攔,“你個賠錢貨!這么久了連孩子都懷不上一個!” 佟容面色不變,繼續剝松子。 “你不孝!沒規矩!” 又剝了一粒松子。 “狐媚子,只會勾引皇上!” 殿中留下的宮人、宦人都開始面露不滿,這潑婦罵街一般的宣泄怒罵聽得旁觀者都渾身難受。 佟容卻只是氣定神閑地一粒粒剝著松子,恍若未聞。 這一高一低,更是把太妃比了下去。 太妃恨得牙癢癢,偏偏自己罵得再難聽對方也如同聾子聽不見,反倒襯托得她自己如此低俗惡毒,惹人生厭。 “你,好??!裝作聽不見是吧!我今天就要好好給你立個規矩,讓你知道什么叫做尊長!” 話音剛落,門轟然一聲被推開。 “朕倒要看看「母妃」是如何做尊長的!” 面色黑如鍋底的柴山在唐公公的攙扶下走進來,橫亙在太妃面前,將佟容牢牢護在身后。 他冷冷道:“就憑你,也有資格做這個尊長?母慈子孝,你可曾慈愛過???” 急火攻心的太妃已經氣紅了眼,看見柴山過來,怒氣更是直沖腦門,喪失理智。 柴山話一說完,她竟想也沒想,反手就是一掌,狠狠扇在了當朝皇帝的臉上。 全場寂靜無聲…… 佟容立刻拉過柴山,看著他紅了一片的臉頰,心揪了起來,轉臉冷聲道:“小圓子,傳我懿令,馬上帶太妃回僖福宮!” 太妃卻是在那一巴掌之后破罐子破摔,一掌推開要來請自己的宦人,惡狠狠地對著柴山,字字誅心道:“你還沒告訴他吧?你天生就是個天煞孤星,妨克旁人的命格!一出生,你皇祖母就薨了,滿月時,本宮父親也沒了!!” 柴山雙目充血,心跳如鼓,厲聲道:“閉嘴!你給朕閉嘴!!” 太妃卻帶著一種報復的快感,語快如珠落:“連帶我這個親娘也被你連累得大病一場險些喪命!本宮當時就不該讓你活下來!你一出生,本宮就該掐死你這個孽障?。 ?/br> “啪!!” 柴山一掌重重排在案幾上,發出震天一聲響,幾上果盤被震碎,落下片片脆瓷。 他死死盯著太妃,眼中的受傷和恨意如同焚天烈火:“朕要褫奪你的太妃頭銜!你這么喜歡柴治,那好啊,就讓朕的親弟弟陪你一起看守皇陵,跟父皇作伴去吧!!” “你!”太妃驚疑不定。皇帝的這句話讓她理智稍稍回籠,略有幾分悔怕。 說到底,正如上次佟容所言,她能夠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靠的全是柴山這個兒子。而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不管自己怎么挑釁,怎么宣泄,兒子都不會徹底傷害她。 柴山對她的全部殘余的孺慕之情,便是她所有的倚仗。 他不會吧?這個逆子,他……不會吧? 太妃咽了咽口水,聲音卻明顯小了下去,色厲內荏道:“你敢!朝野上下不會放過你的,大夏沒有你這樣不孝的皇帝!” 柴山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下令讓唐公公拿紙筆來。 他現在怒火中燒,難以想象身后的佟容聽到剛才太妃的話后會怎樣想。 捂了這么多年的真相,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失守了! 他心中隱隱對這個母親的最后一絲期待也消失殆盡,只恨不得當場把她嘴封上,抹去剛才發生過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