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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家風如此,秦玉龍就也正直勇敢,堅韌不拔,不喜歡嬌滴滴愛哭哭啼啼的男子,對那名同樣剛強颯爽的女將充滿欣賞。 秦玉龍素聞棲鳳國的女子巾幗不讓須眉,不愛紅妝愛武裝。男子反倒嬌嬌弱弱愛涂脂抹粉。他第一回 見赫連奚,就覺得他過分漂亮,別的棲鳳女子都比不上,軍營里那幫大老爺們更比不上,除了陛下和皇后殿下,他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男子。 他覺得這小皇子好生漂亮,眉間朱砂都比別的棲鳳男子艷麗別致,但那念頭也僅是一瞬。他是長黎將領,他是敵國和親皇子,立場就勢不兩立。這人又嬌氣又愛哭,是他素日最討厭的那類人。 他應該討厭他。 但很奇異的是,他內心并不討厭這小皇子。 只是這小皇子一直罵他,他又不賤,被罵自然不會高興,就也不喜歡赫連奚。 后來秦玉龍冷靜下來想想,赫連奚離國和親,哭一哭是人之常情,罵罵他這個敵國將領再正常不過,委實稱不上矯情。只是兩人梁子已經結下,赫連奚顯然看不慣他,對他從無好話,他也沒必要主動破冰。秦家只教他剛強,沒教會他服軟。 赫連奚又不是他的誰,他憑什么服軟?人家也未必領情。 于是就成了冤家。 宮里無聊,有個人可以吵一吵,看他氣得臉紅,還挺有意思的。 那臉紅起來也怪好看。 秦玉龍掌握著分寸,平日嘲諷赫連奚,都注意著不說重話,只挑些不痛不癢的說。他喜歡見那人氣得臉紅,可不想那人回宮里哭。 他不覺得是自己舍不得那冤家哭。 ……興許只是自己不喜歡男人哭哭啼啼。 但花顏說……他把人安慰哭了? 嘲諷千百回都沒事,怎么安慰一回,反倒哭了? 秦玉龍凝眉,走到赫連奚跟前:“你哭了?” “誰哭了!”赫連奚惡狠狠抬頭,眼里真有淚光。 他本是思親,再是生氣,氣著氣著,就又傷感起來。 秦玉龍見人真傷心,反倒有些無措,只道:“你別哭了?!?/br> “……”赫連奚很想翻白眼。 秦玉龍又說:“對不起?!?/br> 赫連奚驚得連眼淚都收了回去:“你在跟我道歉?” 秦玉龍仍是冷硬著一張臉,語氣難得中氣不足:“是我失言,我嘴笨,不會安慰人,可以罰酒三杯請罪?!?/br> 他斟了三杯最烈的滿江紅,一飲而盡。 “失言?平時失的言還不夠多么?”赫連奚冷眼看著,“今天搞什么貓哭耗子假慈悲。” 秦玉龍認真道:“我平日里只想惹你生氣,沒想惹你傷心?!?/br> 赫連奚:“……你他爹的就是存心氣我!” 秦玉龍搖頭,片刻后道:“你生氣會臉紅,臉紅的樣子很好看??奁饋黼m然也很好看,但這樣漂亮的眼睛,不應該哭?!?/br> 直男撩人,最為致命。 赫連奚神色陰晴不定:“秦玉龍,你是不是喝醉了?” 滿江紅畢竟是最烈的酒,人不清醒說胡話也很正常。 “沒有。”秦玉龍指著盤中醉蟹,“不如它醉死其中?!?/br> 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喝醉。 “你可別提螃蟹了!”赫連奚想起那個“一家螃蟹齊齊整整陰間相聚”的形容就不寒而栗。 秦玉龍問:“為什么?是剛剛嚇到你了么?” 他又說了一遍:“對不起?!?/br> 赫連奚覺得秦玉龍一定是喝醉了,講話都不正常了。 不夾槍帶棒的,乖乖道歉的秦小將軍,還會夸他好看?鬼上身了吧。 赫連奚吩咐宮人:“端碗醒酒湯來,給秦小將軍醒醒酒。” “諾。” 宮人還沒回來,就聽得一聲稟報。 “陛下駕到!皇后殿下駕到!” 所有人都從座位上起身,躬身行禮:“參見陛下,參見皇后殿下?!?/br> 謝重錦攜著陸雪朝在上首同一張席間入座:“免禮?!?/br> “謝陛下,謝皇后殿下?!北娙酥匦侣渥?。 “今日中秋宴,眾卿自便,無需拘禮?!敝x重錦道。 “諾?!?/br> 螃蟹宴,主食自然是螃蟹。 螃蟹的多種吃法,還是陸雪朝早年搗鼓出來的。蒸蟹,炒蟹,煮蟹,醉蟹……烹飪方式百種千樣,供人一一品嘗。 玉盤里盛著一只只個大熟紅的肥蟹,一旁備著小錘、剪子等吃蟹的工具。若不想弄臟了手,自會有宮人代勞剝蟹。若想體驗親自剝蟹吃蟹的樂趣,也可自己動手。 云珞和霜降準備動手剝蟹,謝重錦便道:“你倆不必伺候,朕親自來。” 云珞退后:“諾?!?/br> 謝重錦挑了只最大的螃蟹,剝開蟹殼,滿滿都是金黃蟹膏。他用勺子將一大塊蟹膏挖下來盛放在小碗里,蟹身里的嫩rou也用勺子挖空。又拿起錘子敲敲打打,剪子剪開蟹鉗,將鉗子里白嫩的蟹rou都剔出來。 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謝重錦在早已備好的濕巾上擦了擦手,把裝著滿滿蟹rou蟹黃的碗遞給陸雪朝:“清疏嘗嘗?!?/br> 陸雪朝說:“你也別只顧著給我剝,自己也吃些。這么多我要膩的?!?/br> 謝重錦笑道:“清疏吃膩了再給我?!?/br> 柳雁聲見狀,也給沈鶴洲剝了只蟹,將蟹rou夾到沈鶴洲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