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11節
“我原不該同小姐說這些,我怕小姐一時情急便答應了下來。” 陸令晚將許嬤嬤的手握住,勉力沖她一笑: “嬤嬤,我省得,你放心。” 陸令晚走出來的時候,大夫人喬氏正飲著手中的茶。見她來了,將茶杯往幾上一擱,臉色仍是有些不快: “晚姐兒,你娘可有什么大礙?” “大夫說無妨的,勞大伯娘掛心。” 喬氏這才心中安定了幾分,臉上卻柳眉一橫: “也是老天保佑,你娘沒什么大礙,否則我這兒可說不清。唉,這我就是個cao心的命,盡干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我好心好意地給你看上了一門親事,來同你母親說。我卻要被你母親罵恬不知恥,還朝我摔著茶盞將我罵了出來。姐兒,你倒是評評理,按理說疏不間親,我不該在你個小輩面前叫什么。” “可你說這些年,當初正是你父親執意要娶你母親,平白氣的老太爺早早的去了。當年太夫人也因此生了芥蒂,待你們二房失了些妥帖,哪一次不是我們大房從中周旋………后來你父親在朝中的事務上出了紕漏,也是你大伯冒著風險給他壓了下來。你伯父念著兄弟情誼,至今也不肯分家,對你們這些小輩也是多有造福。都說生米恩斗米仇,怕果真不錯,我在你母親心里不過是個恬不知恥、蠅營狗茍的小人。給你說門好的心事,伯娘還能害你不成?” 陸令晚一邊聽著,指尖掐進掌心里。 老太爺的死憑什么要怪在她母親?身上大房對二房又何時有過照拂?起先那幾年大房對二房總是打壓,父親在朝上之事的紕漏她倒還好意思說,便是想分家又不想割舍財產,這才祭天大典上動了手腳,害的父親險些罷官丟命。 若不是當年碰巧被她知曉,早有了防備,如今還是不知是個什么光景。 直到后來她為了保全二房,屢屢討好大房,又在大房面前展現自己的價值,方才勉強有了個安生日子。 心中這般想,面上忙做出惶惑愧疚的神態,擦了擦眼角: “伯娘,我知道你都是為了令晚好。母親她還在病中,思慮事情難免不周到,若沖撞了伯娘,令晚再此代我娘陪個不是。” 喬氏見她要行大禮,見覺得自己的這番打壓也足夠了,忙又擺出慈愛的神態,過去拉她坐到自己一邊兒,握著陸令晚的手語重心長的道: “你看你,你這孩子怎么還當了真。都是一家人,伯娘還能真生你母親的氣不成?只是這門安平伯府的親事我卻要與你說一說,這是多好的親事呀,嫁過去就是正頭的伯爵娘子。安平伯年紀是稍大了些,可老夫少妻乃是常事,年紀大些也會疼人。你母親就是聽了旁人的說道,先皇后一去,那些曾經眼饞他們權勢的人家落井下石,總喜歡拿些有的沒的來抹黑那安平伯爺。我卻知道那伯爺年輕時候雖有些輕浮,可這些年他早就痛改前非了,你也別聽外面瞎傳。如今膝下無子,你嫁過去生個一兒半女,將來也有個依仗。來日做那伯府的老夫人,誰人敢不尊敬你?大伯娘怎么也不會害你,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晚姐兒?” 陸令晚擠出絲笑來應付她:“我知伯娘不會害我。只是婚姻是大事,此事還請容我好好同爹娘商議,再稟伯娘不遲。” 喬氏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態度也不算強硬,這才覺得今日這一趟沒白來,頓時喜笑顏開,說這些勸慰的話,又讓婆子拿了些補品、珍貴的藥材送來,便告辭走了。 傍晚的時候柳氏終于醒了過來,拉著女兒的手,柳氏只是流淚: “晚兒,是娘對不起你們爺倆,連累了你們,才讓你們是處處受人欺壓。” 陸令晚忙拿帕子給她拭淚: “娘,別這樣講,我和爹都從沒這樣想過。但是你放心,女兒不會嫁,女兒自有辦法推了這門親事。娘你只好好養病,你把身子養好了女兒才安心。” 柳氏點點頭,陸令晚服侍著柳氏將藥和晚膳吃下,這才回了房中。 聽了些風聲的木香和石青也苦著臉,石青砰地一聲跪了下來: “小姐,千萬不能嫁啊。那安平伯就是個酒rou之徒,且整日流連煙花之地,聽說還有些虐待人的癖好……” 木香也忍不住紅了眼角: “可是小姐,大房那邊該如何交代呢” “小姐,不如咱們去求世子爺吧,他一定有……” “住嘴。” 陸令晚突然凌厲了顏色,看向說著這句話的石青。 石青嚇得忙閉了嘴,只跪在地上,垂著頭抹眼淚。陸令晚正色看著木香和石青二人: “日后再不要提什么世子爺,聽到了沒有?日后有誰再提他,從此便不必在我身邊伺候了。” 木香石青對視一眼,見小姐竟發這樣大的脾氣,忙都乖順的應下來。 陸令晚這才揮退了二人,揉了揉額腳。安平伯為什么此刻會來求親,況且她除了今天從未與此人照過面。 陸令晚隱隱覺得此事與齊昭南有關,這是逼自己呢,逼著自己去求他,同他低頭。 可是這也說不通,齊昭南和她的大伯兩人算是政敵,齊昭南是用什么辦法讓大伯答應她嫁給早已沒落的安平伯,除非…… 陸令晚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回想今日大伯的神色,在送走安平伯后,轉眼間就收起了笑意。除非安平伯手里有什么把柄,逼著陸茂松不得不答應這門婚事。 陸令晚外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 第12章 猖狂 陸令晚將木香叫了進來,讓她去給曲掌柜帶個話。 “你告訴他,查查安平伯最近接觸的人,尤其是忠勇侯府的人。務必要將安平伯此人的喜好、經常出入的地點、常接觸的人等調查個清楚。” *** 第二日陸令晚剛吃過了午膳,便借著出去買首飾的名頭去了杜仲茶館,同曲掌柜會面。 午后樹影婆娑,濃蔭匝地,杜仲茶館臨水向南,地角絕佳。館后植了一叢枝干遒勁的鳳尾竹,涼風拂過,沙沙作響,jsg推窗而望,有種‘獨坐幽篁里’的風雅。 陸令晚由木香扶著,下了馬車,從茶館后門而入。 一直以來曲掌柜都是她最信任的人,此人早年遭難,曾蒙她救助,后來便留在陸府中當了管事。 之后,她漸漸發覺此人才干過人,極善交際,便又任他做了大掌柜。 這曲掌柜果然不負期望,將他所調查到的事一一講來。 “安平伯此人喜好酒色,嗜賭成性。他如今無官職在身,只靠著伯爵的俸祿和變賣家產過活。最常去的便是青樓和賭坊,特別是最近他迷上了萬花樓中的牡丹姑娘,為她一擲千金。也正因為此最近去賭坊愈發的頻繁,冒的風險越來越大。” 陸令晚聽著腦中轉的飛快: “這位牡丹姑娘是何性情?” “聰慧穎悟,最是善解人心,是萬花樓中的頭牌。” 陸令晚抬眼: “可有辦法接觸到她?” 徐掌柜想了想: “這倒不難,可以花錢請她出個局子。哦,對了,她倒是常來咱們陸家的店鋪上挑首飾。出手倒也闊綽,只是人懨懨的,聽說她想贖身許久而不得,也是可憐人。” 陸令晚握緊了手中的茶盞,目光變得堅定: “好,此事交給你去辦,三日之內我要見到此人。” 曲掌柜連忙應是,正要催一下,陸令晚卻忽然喚住他: “慢著,還有一件事,你到近前來。” *** 果然曲掌做事極為穩當,不過第三日便將這牡丹姑娘請到了杜仲茶館來。 陸令晚此刻戴著面紗,見牡丹姑娘來了,她隔著面紗仔細打量面前的此人。 臉蛋圓潤而小巧,下巴尖細,舉手投足間媚態盡顯,頭梳墮馬髻,側邊里簪一朵帶著晨露的牡丹嬌花,也不多施脂粉,白膩膩的皮兒上滑亮清透,雖不算是頂頂的絕色,卻自有一股絕代風華。 她能在萬花樓這種地方能混到頭牌,除了品貌,也必有過人的本事。 牡丹一進來便發現約見自己的竟是個女人,她雖微微有些訝異,不過她在萬花樓中混跡了這么多年,也算見過了世面,瞬間便將那訝異壓下,恭敬地行了一禮道: “不知姑娘找奴有何要事,但請說來。” 陸令晚對她的反應還算滿意,看得出來她是個極聰慧的,而她所需要的就是這么一個聰明的美人。 陸令晚不想與她多做什么周旋,單刀直入道: “我知姑娘一直苦于贖身之事,你是有不少銀錢傍身,但萬花樓的mama卻一直不肯放你離開。” 她從懷中取出一張戶籍和路引以及幾張銀票,攤開放在她面前: “只要姑娘肯答應幫我一個忙,我便將這戶籍和路引贈給姑娘,銀錢也給姑娘花用做路上的盤纏。” 牡丹聽著眼前一亮,忙上前幾步恭敬的接過那路引和戶籍,仔細打量了一二。 她混跡于煙花之地,經過世事千錘百煉,自然能辨認出這樣的戶籍和路引,足夠讓她換個身份出京安穩度日了。她將路引和戶籍重新擱到桌上,近行一禮道: “但聽姑娘吩咐。” 陸令晚心下安定了幾分: “至于要你做的事也不算難,無論你用什么法子,想辦法從安平伯口中探聽到他為何要娶陸家的三姑娘,又憑什么讓陸大老爺答應他,他手中有什么能要挾到陸家的把柄。” 牡丹心中驚愕不已,這位竟是京城中有些名聲的陸家女。 只是她在這行當混久了,也知看破不說破的道理。 陸令晚知道以她的聰慧,定然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她早有準備,這處茶館是自家的,而自己只要不露出容貌,便不會有后患。卻也仍敲打道: “規矩你也知道,若你我今日會面泄露半分,我必讓你在萬花樓中再無容身之地。” “姑娘放心,奴知道分寸。” 陸令晚這才放下心來,讓曲掌柜帶她離開。 然而牡丹姑娘一路回了萬花樓,卻并沒有立刻回到自己房間,而是私下望了望,見無人跟隨,這才繞到胡同里一家酒館二樓的一個雅間里,敲了敲門。 里頭絲竹靡靡,門一打開,便是一陣清幽的酒香。但想到要見的那人的脾性身份,牡丹還是深吸口氣,穩了穩心神,她也不是沒有伺候過貴人,王侯將相,她見的也不少。只是這位公子,那眼神望過來的時候,著實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像悶雷還沒打出來的陰雨天兒。 里頭宿安將門打開,牡丹低垂著手,恭敬的趨步而入。 此時齊昭南正曲著膝,有些懶散地歪在塌上,臉色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壞,手里把玩著一只精致小巧的鎏金杯盞: “她都同你說了什么?” 牡丹將方才在杜仲茶館與陸令晚會面的事一一到來: “下一步奴該如何做,還請世子爺示下。” 齊昭南將酒杯遞到她面前,牡丹連忙會意替他斟了滿杯的酒。 齊昭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鎏金杯盞隨手被他扔在印著百花的長絨毯上,杯中殘余的酒在毯上留下深深的水漬。 牡丹余光瞥見,不禁有些心疼這花著高價的波斯地毯。 轉眼間那男人似乎從榻上翻身而下,一雙黑底皂靴落到她眼前,她忙又低了低頭,便聽上首那男人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