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鐸甚至挺看不上那些自詡不錯、抱成一團、排斥其他人的家伙。盡管認識的時間不長，談不上多深厚的情誼，他們下課一塊去吃飯的時候，遇到有給小胖冷眼的，顧鐸都會當場懟回去。

    大概是因為這個，小胖算是對這位隊長心服口服，擁護無比。

    但這個電話，他卻說的是：“顧鐸哥，對不起……我可能要退出咱們的小隊了。我，我周末回了趟家，我媽說……說她同學的兒子也在咱們學校，她讓我去找那位同學組隊。我這個人性格不好，成績也沒多好……家里怕我在學校和別人相處不來。我——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顧鐸哥，真的對不起，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以前的照顧，我要換一隊了。”

    顧鐸耐心地聽完，聽得直泛堵，說：“沒事，不是多大的事，不用謝。”

    小胖差點沒哭出來，反反復復說抱歉之類的話。能聽到電話的對面還有一男一女在幫他提詞，小聲說著「寶貝你該說這個」、「寶貝你該說那個」。

    顧鐸這回沒耐心聽了，直接道：“組個隊上課的事，不用放心上。同學一場，我也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記仇，別道歉了。就這樣，沒事撂了。”

    掛了電話后，寢室里頓時開不起來玩笑了。

    安靜了幾秒，李成雙率先說：“張范和，知鴻應該認識。他家也住在你們的院里，都是做研究的。他母親好像是叫——”

    “范麗麗，”他一卡殼，邢慨就提醒道，“主要從事航天材料的研究，具體的分類……呃，是開采外星的礦，拿回來和地球物質冶煉，再拿去做機甲？在零三、二八實驗室上班，工齡……這個我真記不住了。”

    李成雙點頭：“沒錯，大概就這樣。”

    氣氛實在有點悶，顧鐸夸了句：“邢慨你可以啊，之前專業課畫了重點都不背，現在確實長進不少。一會我就拿之前查的名單考你，看看你能背多少。”

    “不多不多，”邢慨非常自豪地說，“也就是背下來一大半。”

    李成雙道：“停，再吹就該飄了。知鴻，你認識么？”

    “范姨。”虞知鴻回答，“認識。她和虞競生往來密切，認識多年，一起進過涉密的項目。你們隊里的其他人呢？”

    他之前就問過顧鐸一次，顧鐸當時覺得沒必要查自己人，怪不講意氣的——不過現在顯然看得出來，他那些意氣只是學生講的，一旦事情涉及到了學校以外更大的牽涉，時常講了也沒用。

    李成雙說：“查了，除張范和，再有軍方家庭背景的，都在你眼前了。”

    不知道出于怎樣的心態，顧鐸不禁豎起了耳朵。

    “我家不在一線，從事文職工作，走政工方向。目前還在任職期間沒退休、級別最高的，是我叔叔，隸屬于軍部三區。”李成雙說，“還有邢慨，哥哥是咱們的同學，實習期偏向從事探測工作，父母是這一領域的專家。祖輩沒有軍部的，之前從商。”

    說完，李成雙看了顧鐸一眼，又說：“還有我們顧隊長……家庭背景不詳，父母均從事涉密工作，屬于保密隊伍，不可追查。這件事，嗯，知鴻最清楚。”

    顧鐸又朝虞知鴻看，但是虞知鴻沒看他，而是撕開了一包小餅干，把碎的一塊拿走，其余的遞給顧鐸：“嗯。”

    “你也不多說幾句，”李成雙說，“他們保密隊伍，和涉密的一兩個項目不一樣，一入部隊深似海……至少在哪里，都查不到這個人了。他們的服役期限也長，退休晚，相對應的待遇也好。這個……是邢慨查的，邢慨你更清楚，你說吧。”

    邢慨瞪了李成雙一眼，笑了兩聲：“那個顧哥，我這幾天背的東西太多了，要是記錯了你可別打我。我查的，我想想……對，我查的，保密隊伍工資也高保險交的也高，但是你別擔心，大多數應該不會很危險……我猜的。還有，哦對，他們沒有假期，全年無休，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工資才特別高，要不顧哥你怎么有錢呢。”

    邢慨是個經不住心虛的，話遞到這里，其實和露餡已經區別不大了——顧鐸家里的事，他們壓根沒查到。

    或者說，是根本沒有查。

    但是顧鐸偏偏占了一個關心則亂，居然沒聽出來，還問：“你怎么就趕在這記不住，還能不能處了！”

    “就是！”李成雙附和，“你怎么就記不住顧鐸家的事，我看你查就沒用心，覺著你哥沒問題，你看都沒看幾眼是吧？浪費我給你偷的限時權限卡了。”

    邢慨瞬間松了口氣，順坡下驢，不好意思道：“是啊，我一看是我顧哥，那就肯定不用擔心了。不管走到哪，我哥都和我在一邊，這還用看么！”

    顧鐸差點沒在心里揍這二百五一頓，但也只能算了，改用兩只手指夾住虞知鴻的衣袖，扯了扯：“虞知鴻，你知道那個保密部隊么？”

    虞知鴻好像被手里的半塊餅干勾了魂，居然還在看，慢了一拍才說：“了解一點。”

    顧鐸道：“那你和我說說？要是不方便說，我把他倆攆出去，你單獨和我說？”

    邢慨和李成雙巴不得就地滾蛋，在顧鐸身后猛地點頭。

    可虞知鴻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倆，完全沒接到這份求助。

    虞知鴻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說：“保密隊伍，隸屬于軍部三區。由三區總指揮，在區內進行選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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