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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大家剛剛跑遠,張全收放自如的怒火就滅了,已經面色平靜,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感動且一言難盡地說:“小七,謝謝你給我解圍,你太夠意思了。但是吧,這話咱也不能亂說,你可千萬別讓王爺知道?!?/br> 顧鐸心說這有什么,我剛剛告訴虞知鴻了,也沒怎么樣。但顧及張全這鄭重其事的語氣,他道:“為什么啊?” 張全吞吞吐吐道:“這個,親嘴兒……不是關系好就能親,就像咱倆關系好……但是好也不能親。這事,就跟睡覺似的,你只能和媳婦做。” “哦。”顧鐸點點頭,“那也沒事,夢里都是假的?!?/br> 張全只道他是說剛剛「扯謊」:“話是這么說,可是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里不就是你想的?哎,沒事,剛剛那事交給我,你往后記著就行了。” 顧鐸困惑地抓了下頭發,雖然不太懂,但已朦朧意識到,有些話并不能說出口,只在心里默默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里都是我想的,那我想讓虞知鴻親我么?” 那是剛剛出關的時候,他傍晚跑出去亂晃一圈,夜里便夢見自己途經的小樹林。 席天慕地鋪了一張大紅布,他和虞知鴻對著跪在那,虞知鴻突然湊過來,將他抱在懷里,從嘴唇啃到了脖子。 張全沒說兩句話,又急吼吼地跑去蹲茅房,只留下顧鐸胡亂猜想:“我喜歡虞知鴻,想讓他給我當媳婦么?那不太好吧,別人的媳婦都是姑娘家,他又不是?!?/br> 這想法能在人心里打開一道閘門,從前模糊的好感被瞬間無限放大,泄洪而出。 心里揣著事,顧鐸也沒心思巡視了,他回到自己的住處,攤開虞知鴻給的那本書冊,對著發了好一陣呆。 沒過多久,他意識到這樣不行,實在太浪費光陰,于是改找出地圖,自己出去探路了。 日子還是一樣的忙,就算有再多困惑,他也至多分出半點心思,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虞知鴻身上。 ——可這半點心思也鮮少用得到,畢竟張全知道的道理,虞知鴻當然知道。遲鈍如顧鐸,都能漸漸意識到,虞知鴻在躲自己。 旁人的少年心思來時,仿佛鋪天蓋地都是好春光,人生唯余這一件大事,有如詩章歌頌的那樣驚天動地——人心也就巴掌大,哪來的驚天動地? 只不過是有些人的一輩子無驚無險,沒什么別的正經大事罷了。 顧鐸沒那運氣,他肩上扛著北境的一片國土,和上邊的萬來號性命,戰火不會被那點私情澆滅,他不能局于這一隅,沒功夫傷春悲秋。 十天匆匆而過,約好的戰期近在眼前。 作者有話說: 顧鐸:我想娶虞知鴻。 管理員虞知鴻撤回了一條消息,并將「娶」改成了「嫁」。 p·s·第二十三章 結尾一段做了一點點修改,orz 第25章 初勝 沒想好讓你答應什么,先留著吧! 蠻人沒什么信用可言,戰書上的日子很可能是個擺設。提前五天,顧鐸便率領大軍出發,陳兵于大齊邊境線上,以防十七部落突然襲擊。 孫其尚抽掉北境駐軍的五成兵力,鎮守在后,以備不時之需。 顧鐸晚上睡不踏實,忽然想:“我想去找虞知鴻。” 轉念他又意識到,人家巴不得躲他遠點,不樂意當他媳婦,去了也只是徒惹人頭疼,沒必要。 這么一想,顧鐸把自己生生郁悶得睡不著了,他從床上爬起來,叫外邊值守的巡邏兵睡覺去,自己坐過去吹風。 在這寂靜的軍營中,徹夜難眠是常態,盡管原因不盡相同,每個睡不著的人,卻都在仰望同一片夜空。 顧鐸這一夜共蹲守到了三波同病相憐的。 第一個跑出來的是王譽,這人沒精打采地從帳篷里飄出來,游魂似的朝顧鐸飄來,走過去又折了回來:“你怎么在這?” 顧鐸道:“等你唄。” 王譽:“等我干什么?” 顧鐸十分無聊地道:“等你出來,問我在干什么?!?/br> 王譽:“……” 隨軍是不是少個給人看腦子的太醫! 王譽去放完水,回來坐在顧鐸旁邊,安慰說:“打都要打了,不行還有王爺在,你擔心也沒用?!?/br> 顧鐸聽到「王爺」倆字,頓時更糾結了,道:“你還是睡覺去吧?!?/br> 送走王譽,沒過多久,又迎來了周至善。 周文書和王譽住在一起,估計是被喊出來的:“小將軍,如果連你都夜不能寐,將士們何以安睡?” 顧鐸無言以對。 周至善道:“你們上戰場的,都去養精蓄銳罷,不如今夜我來守?!?/br> 周至善能言善道,只要他想,歪理都能給講成道理。 顧鐸見他誠然沒有一點睡過覺的樣子,恐怕也在失眠,而且勸得十分真心,便免得他多費口舌,說:“那你來吧,有事記得吹哨。” 可回去也只能硬躺著,他磨磨蹭蹭地拖著時間,走得一步一頓,恨不能自己活在什么小說里,最好寫一句「一夜過后,天光大亮」就能直接跳過晚間。 蹭回營帳前,他聽到附近有人,敏銳地抬起頭,卻看到了虞知鴻。 顧鐸已經一連幾天沒私下見過虞知鴻,這事不稀罕,他們倆之前也不常聚,只是「不想見」和「見不著」之間有著天壤之別。乍一碰面,顧鐸居然能從自己心里咂摸出一點「思念」來:“你怎么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