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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點流言蜚語很快就在辰少卿的控制下消失,辰少卿不會讓沈御雪和燕南歸有任何舊情復燃的機會。 等沈御雪醒來,第一個出現在屋子里探望他的人就是辰少卿,他的手里拿著剛煉制好的丹藥,一臉和善的笑意,笑說燕南歸不放心,請他前來幫忙醫治。 沈御雪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數,他婉拒了辰少卿的好意,問起牧昀的情況。 “沈長老不用擔心,有墨澤在一旁照看,牧昀會平安無事。”辰少卿不僅人溫柔,聲音也溫柔,是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的模樣。 沈御雪聽到是墨澤照看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來之前在雷火山莊墨澤讓他小心辰少卿。那個時候墨澤這話沒頭沒尾,沈御雪并沒有太在意。 辰少卿身為金陽宗的弟子,入門比寧不凡還要早,他天賦不夠出眾,在宗門一直默默無聞。偶然見到沈御雪,就期期艾艾地問能不能收下他。 沈御雪對收徒這事謹慎,只留人在身旁跟隨。他記憶里辰少卿不僅溫柔,還是個醫者仁心。但如今瞧瞧妖族這混亂的局面,沈御雪對他的醫者仁心產生了懷疑。 “你這些年在妖族過的可還好?”沈御雪關切地問了一句。 辰少卿面色微微泛紅,眼眸低垂,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挺好的,燕師弟一直很照顧我。” 提到燕南歸,辰少卿的眼神發光,偷偷地看了沈御雪一眼,撞上他的目光后連忙轉頭,捏著自己的衣袖道:“你也知道我對燕師弟有好感,跟著他離開是我鼓起勇氣做過最任性的一件事。” 溫柔也可能是性子軟,不懂拒絕別人強硬的要求。 沈御雪回想起辰少卿在宗門的表現,確實有點像。唯獨在燕南歸的事情上,他表現出少有的固執。 沈御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挺好的,起碼他沒讓你失望。” 辰少卿笑了笑,對這話不置可否。他看著平靜淡然的沈御雪,突然道:“燕師弟讓沈長老失望了嗎?” 沈御雪端起桌上的茶水,沒有回答。 他現在對燕南歸何止是失望?燕南歸已經偏離他們師門的初衷,朝著一條相反的路走去。 但這種話不需要告訴外人。 良久的沉默后,辰少卿道:“沈長老,我斗膽多言一句,你大道有成,對人世的情感沒有那么深的羈絆,所以你放得下,可是燕師弟不行。普通的糾葛也就算了,那是滅族之禍,血海深仇。他其實很在乎你,希望你不要對他失望。” 辰少卿說的誠懇,只差把祈求二字寫在臉上。可他這話不對,乍一看是好心相勸,實際卻是覺得沈御雪過于冷血,不懂人間的感情羈絆。 沈御雪依舊淡定喝茶,辰少卿嘆了口,不在多言,起身告退。 辰少卿離開后,沈御雪想出門探望牧昀,可他剛走到門口就撞上燕南歸,這人就在門邊,只不過沒進屋。 他靠著墻,懷抱雙臂,眺望遠處烏云密布的天空。 沈御雪感知變弱,對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已經習以為常,說不定剛才辰少卿在時他就來了。一邊是有所貪欲的師尊,一邊是日久生情的師兄,他當然選擇回避。 “師尊這是準備去哪兒?”燕南歸轉頭看向沈御雪,星眸低垂,纖長的睫毛遮去眼底的神色。 沈御雪沒說實話:“出門透透氣,你既然來了為什么不進去?” 燕南歸笑了一聲,用一種低落的聲音道:“我怕我進去后,師尊就不想透氣了。” 沈御雪抬頭看向他,燕南歸道:“我是不是應該高興,師尊為了照顧我的心情,學會敷衍我了?” 燕南歸了解沈御雪,更何況他不是才到這里,他是和辰少卿一起來的,屋子里的話他都聽見了。沈御雪能夠開口就先問牧昀,這會兒出門不就是為了去見人? “師尊,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的仇恨在你的眼里算什么?” 燕南歸走向沈御雪,在他身前站定,當初拜入師門時他和沈御雪一般高,但現在他比沈御雪高了許多。原來他已經可以俯視沈御雪,把他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 他早已不再是需要沈御雪庇佑的模樣,他直面命運帶給他的不公,他覺得他應該去討回來。 可是沈御雪不這樣覺得。 “它是命運帶給我的考驗,淬煉我的道心?還是生死有常,不可強求?”燕南歸嘴角微揚,輕嘲道:“亦或者它就是單純的仇恨,要用鮮血來祭奠?” 燕南歸手指輕握,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平靜的讓人詫異。 “我收你為徒之時就已經清楚你和妖族的恩怨,你在我門下修行這些年,我可曾說過不許你去復仇?”沈御雪反問道:“在你告訴我要回妖族時,我不明白會發生什么嗎?我阻攔過你嗎?” 燕南歸啞然,矛盾的一開始沈御雪沒有阻攔過,他為他不留余力,甚至打破自己定下的規矩,參與私人恩怨。 那個時候,沈御雪是向著他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這一切真的是這樣嗎? 燕南歸苦笑,道:“你確實沒有,因為那個時候郁京太過殘暴,妖族的求救雪花片般飛到你的手上,你不能再坐視不管,所以你出手了。你為的不是我的復仇,而是你自己的聲望。” 沈御雪的確收到過妖族的求救,從他留在下修界開始,這樣的信件未曾斷過。他陪著燕南歸成長期間就考慮過妖族的內部問題,也想過要給妖族換一個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