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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太陽落下余暉,柳峻看著小半桶的紅土搖搖頭,實在是難挖。 “好久不見啊,柳峻。”柳峻挖土的動作一頓,面無表情抬頭。 “陸九衡。” 站在柳峻對面的喪尸不知道頂著誰的臉皮,它比柳峻要高上七八厘米,抬著尖下巴嘲諷柳峻:“你不是有潔癖嗎,怎么還親自挖土?不怕臟了你的手嗎?” “話多。”柳峻回嗆陸九衡,他一向不喜歡陸九衡,這只喪尸不僅喜歡捕殺人類,它更迷戀于享受人類絕望的哀嚎。 柳峻曾被邀請過去看過一場陸九衡口中所謂的盛宴。 盛宴在廢墟舉行,說是廢墟,其實是一個下陷的樓層,里面的血跡一層疊一層,把墻壁暈染成暗紅色。 一個滿身污垢的年輕女人被裝在籠子里,數只喪尸隔著鐵網嘶吼,張牙舞爪要伸向那女人。 那女人唯唯諾諾的模樣讓陸九衡煩躁地掰扯尖長的指甲,嘴里念叨著:“不像不像。” 柳峻對陸九衡的神經質習以為常,他不顧陸九衡的臭臉,直接離開廢墟,此后再也沒有接受過陸九衡的邀請。 陸九衡對柳峻的臭脾氣并不在意,它摸摸自己的臉皮,微微的腐臭味鉆入它的鼻腔,向還在挖土的柳峻拋出一個條件。 “把那個人類交給我,等價交換,我滿足你一個要求。” 柳峻自然知道陸九衡嘴里說的人類是謝渝北,他接過陸九衡的話茬:“說話算話?” 陸九衡一看有戲,乘勝追擊:“今天我去瘋婆子那給你要點東西?” 陸九衡嘴里的瘋婆子是另外一個喪尸老大孔桉鳶,那喪尸沒有什么特別的喜惡,手里握著大把大把的資源,常常借此設陷阱勾引人類。 柳峻和陸九衡也常和它做交易,從來沒有得到過便宜,每次做交易都要虧得脫層皮。 “玫瑰,我要玫瑰花。” 陸九衡突然大笑,笑得臉皮錯位。 “那個人類知道自己不如幾朵玫瑰花會是什么表情呢?” 柳峻捏捏自己的耳垂,瞪了陸九衡一眼:“我要一百朵。” 一百?陸九衡笑不出來了,又想起提供情報的喪尸把那個人類的模樣描述得天花亂墜,陸九衡心一橫。 “一百就一百,明晚在這河邊交貨。”為了換一個新鮮貌美的臉皮陸九衡拼了。 等柳峻帶著一眾扛著紅土的喪尸小弟從河邊回來,謝渝北已經把微微冒芽尖的玫瑰轉移到小花盆里。 謝渝北一手抱著花盆,一手摸大金毛的尾巴,一人一狗看著嫩綠的芽尖吱呀呀舒展身體。 而柳峻察覺到謝渝北冷到發抖的肩膀,微微偏頭,人類真是脆弱的生物,他要忍痛割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5章 喪尸圈的快樂生活 柳峻悄無聲息地接近一人一狗,被嫩綠的玫瑰芽柔和了目光。 那么小那么可憐的兩根綠苗苗從碎泥土里鉆出來,柳峻眼梢微紅,和謝渝北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臉皮卻一動不動:“十三,你冷嗎?” 被一只喪尸這么叫,謝渝北原本冷得發抖的身子立馬抖得更厲害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被柳峻冠上了“十三”的愛稱。 柳峻臉皮一抽:“看來你確實有點用,跟我來,給你個獎勵。”說完,奪過謝渝北手里的紅磚花盆,小心翼翼護在自己懷里。 那只原本跟在謝渝北身邊的大金毛屁顛屁顛跑到柳峻腳邊,扭過狗頭對謝渝北汪汪叫,催促他快跟上。 謝渝北目前的活動區域在大樓的第四層,除了圖書室和種植大棚,還有幾間上鎖的房間,而那些穿著白色套裝的喪尸們個個十分謹慎,一進門就反鎖,不給謝渝北任何查探的機會。 而柳峻直接帶著謝渝北坐著電梯去了頂樓,謝渝北再次感嘆這座大樓的供電設施真的不錯,要知道末世里電力充足的城市寥寥無幾,夜晚的城市更像是死城。 電梯穩穩地停在十九層,兩人一狗停在一扇質地良好的木門前,木門透露著一股干凈清爽的木香,謝渝北忍不住聳聳鼻子深吸一口氣。 柳峻自然察覺到謝渝北的小動作,并不在意地推開木門,里面的景象讓謝渝北咋舌。 數不清的電暖氣充斥在屋子里各個角落,單單是床邊就擺了兩排… 謝渝北:也不怕把屋子點著了? 柳峻隨手打開墻上的開關,屋里的小太陽們呼啦啦像燈串一樣發光發熱。 他往床上一躺,十分大方地對謝渝北說:“隨便挑,我準許你拿走一個。” 被暖意包裹的謝渝北此刻渾身上下十分溫暖,他看著把自己裝進被子里的柳峻,一時覺得這喪尸過于像個活人。 可以看出這間屋子應該是柳峻睡覺的地方,瓷白的地板一塵不染,百十來平米的地方竟然只有空落落的一張床和無數的小太陽。 謝渝北挑了一個可伸縮的電暖器,他住的那間粉嫩嫩的屋子里沒有必要的保暖設施,他只能多蓋幾層被子。 有了這小太陽,生活會輕松很多。 謝渝北把小太陽抱在懷里,本打算悄悄掩門離開,后背仿佛撞上一堵冰冷的墻,他手里的小太陽啪嗒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響。 謝渝北和身后的喪尸面對面相覷,這喪尸身材魁梧,比謝渝北要高上兩頭,臉上歪七豎八地橫著四五條傷口,傷痕淺淡,針腳細膩,看得出縫傷口的人手藝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