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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吸著鼻尖,在空氣中敏銳地找尋晏時清的味道。 會場太大,人員太多,阻隔劑功能太好,他沒有找到。 這是為他留下標記的alpha,他魂牽夢繞的alpha,他摯愛的alpha。 但祁九眼含熱淚,用力呼吸,他還是沒找到刻在身體里的苦茶味道。 ......祁九什么都沒找到。 第55章 分手 祁九覺得,自己需要和晏時清進行溝通。 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尚且不清楚怎樣能稱作“正確”和“正常”,但首先知道這樣是自己不會滿意、甚至是會感到痛苦的情侶關系。 祁九上論壇查過,問過朋友,甚至看了幾篇人際交往的論文,最后都指向和另一方多溝通這一解決方案上。 但祁九一直缺少契機。 電影節那晚,祁九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他沒告訴晏時清自己到了會場,隨便扯了幾個借口道歉,三兩句便扯到祝賀上。 他對著屏幕敲敲打打,想問晏時清會不會回來,看著對話框閃爍的綠色小豎線,又把這行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祁九很聽話,晏時清讓他回去時便背著自己的包包來,等到晏時清要去別的城市時,便一聲不吭地又走了。 他大多時候還是獨自一人留在公司的疊墅里,那個家終于成了一個空殼,留不住任何人,更像提供短暫停留場所的驛站。 晏時清似乎察覺到了,但并沒有提出讓祁九搬回來,也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他好像又在籌劃什么,卻還是把祁九隔絕開來,又一次不讓他參與其中。 祁九覺得好累哦。 他好像永遠等不到晏時清開口,看見大門逐漸合攏,在這一過程中逐漸磨光了所有對峙的耐心和勇氣。 祁九緩慢地意識到,他和晏時清之間的線越來越薄弱,只剩下蛛絲一樣纖細的一條繞上手腕,若有似無,又撩人心癢。 他想,正常的情侶好像不應該這樣。 正常的情侶是不是應該在有一方做出自顧自的決定時選擇爭吵再和好,是不是在對兩人關系感到迷茫時予以親吻和擁抱。 是不是不該像現在這樣,把情緒都消散在黑夜,把話語都吞噬回喉嚨。 祁九擁有過太多次沉默。 他注定沒辦法在沉默中爆發,最后贏來的只有消亡。 那一年的新年,來得很遲。 晏時清來接他,沒有帶他回家,開車去了臨近的小城。 那是一個鄉土氣息很濃厚的地方,和燕城很像,空氣里皆是縹緲的煙火氣。 祁九本來有好多敘舊的話可以說,但思來想去,覺得沒太大意義,便都吞進了肚子里。 他和晏時清走在街上,鉆進人群。 年的味道在小城市里面沒有被吹淡,火紅又guntang的熱烈裹著炮仗的響聲,嘰嘰喳喳地灌進耳朵。 晏時清想,祁九應該會喜歡的。 這是夾雜著傳統文化意味很濃重的年,也是晏時清和祁九交往六年來,共同跨過的第一個年。 周圍是小攤販夾雜口音的吆喝聲,晏時清聽不大懂,但是覺得祁九肯定會,待會可以拜托他一句一句地翻譯給自己聽。 旁邊有個賣糖畫和捏糖人的師傅,想和祁九一起去捏,但是覺得他應該又會要兔子樣子的,有點不喜歡。 有舞獅隊敲鑼打鼓地過來,在人群中擠出一條路,又張揚明媚地甩尾巴走掉。 有點吵,但是祁九一直在盯著看,應該是喜歡的吧。 應該也有賣編織的小老虎,長得很有特色……多買一些放到婚禮會場上,祁九應該也會很開心。 他要放鞭炮嗎?想看煙火映進他眼里的樣子。 一直帶口罩是不是有點累?剛才是不是走過了賣面具的地方,要不要回去買兩個成對的。 但是帶了面具就看不到他笑了。 祁九為什么不和我說話呢? 周圍人太多,集會又吵又熱鬧,晏時清要牢牢抓著祁九才能防止他走丟。 他胡思亂想著,感受到牽動祁九走路的阻力越來越大。 回過頭去看,祁九在對著一盞燈籠出神。 * 一個接一個溫暖的明黃,把這條街熏成世俗顏色,裝進祁九眼里,像含了一片星。 祁九仰著頭,沒意識到晏時清在叫自己,感受到自己手被勾了一下,這才慢慢地回頭。 他的頭發柔軟,被風勾起一縷,看著被暖燈勾勒出一層小小融邊的晏時清。 晏時清好像在說什么,但是祁九沒聽清,也沒再問,只隨便接上一句話應過去: “......我剛才在看,燈籠里好像有只蛾子。”祁九轉過頭去,勾起嘴角笑笑,“現在好像沒有動了,不知道是飛走還是死掉了。” 他感受到晏時清靠近他,感受到兩個人的體溫突然靠攏,感受到他的聲音放大,感受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發旋。 但是周圍實在是太多太吵,祁九耳朵里一片混亂,剛才晏時清說的內容他又一次沒聽清。 然后晏時清又逐漸和他拉開距離。 人太多了,他們被擠在歡天喜地的人堆里。 在嘈雜喧囂中,眉眼帶著喜氣的人類用最庸俗和浪漫的一切慶祝新的開始。 祁九被擠在原地動不了,還是說他不想動,他的雙腳像灌了鐵,膝蓋被打上水泥,看著晏時清越來越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