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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時清身上有他不熟悉的味道,聞起來像很苦的茶,但祁九沒有時間辨認。 他只是絮絮叨叨地問:“你卡里有錢嗎?夠不夠打車的?” 晏時清蹭著祁九的耳邊點頭。 “你知道該去哪里嗎?會有人接你嗎?” “知道。” 晏時清沒有停頓地撒了個謊,“會有。” “帶鑰匙了嗎?” “嗯。” “有沒有吃早餐,沒有的話記得在樓下隨便買點。” “吃了,鍋里還有兩個雞蛋,留給你的。” “東西真的帶夠了嗎?你要是差了什么沒有就和我打個電話,我給你送過來。” “夠了的。” “到了公司記得和我發個消息,有什么事情你說一聲,別受了委屈。” 祁九覺得自己的話說不完,像個老媽子一樣叮囑個不停。 他沒等到回答,又接著說:“你要是想我、你要是想我了——” 祁九拽著晏時清的衣服越來越緊,指節隔著衣服面料靠攏,用力呼吸著掩飾自己的哽咽。 他對晏時清說:“你要是想起我了,一定一定、一定要告訴我。” 第35章 冰淇淋 晏時清的經紀人叫潘峨,是一個很老練的女性 Beta。 她不大喜歡晏時清,畢竟類似于晏時清這種既沒背景、又沒資歷,憑著周大少爺一時興起搭把手推進公司的人,她手里一抓一大把。 潘峨手里捧出來好幾個頂流,大把的時間是圍著他們轉,晏時清甚至在過去的頭幾個月都沒怎么見過她。 周青先在最開始時有意識地把資源往晏時清的方向引,都是些劇情好薪資也高的劇本。 但是經紀人那里卡了一關又一關,最后拿到晏時清手里的,也就只剩下些不入流的網劇。 晏時清照單全收,演好公司給他做的人設,所有培訓都能保質保量地完成,把所有該掌握的理論知識都背清楚了。 他開始沒日沒夜地學習、工作,檔期從來不留空閑。 直到拿到第一部網劇的片酬后,他停了半天。 晏時清一竅不通,企圖用物質化處理所有人際關系。 所以他把工資分了四份,一份轉給蕭穆,一份轉給柳河,一份轉給祁燕。 還有一份想轉給祁九,在轉過去的前一秒仿佛隔著屏幕看到了祁九皺著張小臉的模樣。 晏時清捏著手機沉思良久,打消了這個念頭,去開了個戶頭把這筆錢存了起來。 他去網劇劇組的道具箱里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個月球燈。 后來的晏時清殺青之后能在道具組里隨便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這時候的他還糊的不像話,且道具組又窮又摳。 一個網上五十塊不到還包郵的燈,硬是要了他五百。 晏時清轉賬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他不知道自己虧不虧,但把燈寄給祁九時,對方給他錄了個視頻。 祁九就跟個傻子一樣把宿舍的燈開了又光,看月球燈在墻上投出細碎的斑點,然后靠近聽筒說—— 我好喜歡。 晏時清正在和潘峨聊新劇本,趁著潘峨打電話的間隙里把這段話翻來覆去的聽。 他恐怕自己都沒有發現,但潘峨掛了電話回來時覺得很奇怪,不知道這個向來冷漠話少的藝人那一天怎么勾著嘴角,一直對著手機在笑。 - 晏時清演的每一部劇祁九都會看,有時候作品糊到根本就沒有上架,祁九還要跨好幾個軟件悄悄去買才能拿到。 祁九不僅要看,還要開原速看,有時候尬到尖叫了就和晏時清噼里啪啦發一段語音過去,也不管對方回不回。 在兩人最開始聊天時,祁九是很喜歡發表情包的。 但是后來他意識到,晏時清的時間真的很緊,而自己也越來越忙。 隔三差五地和晏時清聊個天,對方恐怕要等一個周才能回。 有時候發去一個賣萌的表情包還要去猜他的意思,不如直接發一個晚安過去來的實在,他也就擯棄了那些社交儀式感,直接和晏時清有事說事。 這一年過去時,晏時清沒有去祁九家里。 他一個人在公司的宿舍,室友都要回去過年,祁九給他開了個視頻, 視頻那頭鬧哄哄的,祁燕家里總喜歡把橘黃色的燈調到最大,讓所有東西看起來飽和度都很高,生動鮮艷且喜氣洋洋,很符合過年的氣氛。 祁九興致很高,舉著手機四處轉悠,帶他看祁燕做了什么好吃的,家里有哪些小孩兒在玩,又說讓晏時清明年一定要來。 祁九的吵吵鬧鬧并不能充斥整個宿舍,晏時清這邊還是冷的。 晏時清知道,那些熱鬧都不是他的,他無論如何也融不進去。 他的指尖隔著屏幕落在祁九臉上的梨渦,想著,自己應該也撤不出來。 晏時清的演藝生涯真正有點轉機,是遇到洛成暉的時候。 洛成暉是后生,只是很會做節目效果,在鏡頭前的人設又討喜,比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晏時清好太多了。 他和洛成暉一起拍了一個青春疼痛片,也是晏時清第一次拍電影。 早在拍之前洛成暉的團隊就和潘峨商量好了,讓兩個人綁定炒個 cp,順便也給電影炒點熱度。 以往公司的所有安排晏時清都照做,只有這一次反抗得特別厲害,臭著一張臉拒絕簽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