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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一切視而不見像走馬燈一樣回旋在他眼前,晏時清驟然明白自己錯誤的原因。 書包側邊該被精心呵護的玫瑰被雨點砸得零落,像面前的女孩子一樣,過早地凋零了自己的花期。 晏時清上齒將唇緊咬出血,guntang的淚水不斷從眼眶迸發(fā),整個五官變得猙獰可怖。 他覺得身體每個器官都帶來痛苦難忍的灼燒感,每一個部位疼痛得快要裂開。 他蹲下來,極不熟練地抱住蕭穆冰冷的身體,在一紅一藍閃耀的燈光中哽咽: “——對不、對不起...... 對不起。” 晏時清第一次朝別人伸出援手,以慘敗告終。 他對這一晚追悔莫及。 第27章 抱抱 晏時清把兩部手機撿起收好,小心翼翼地將蕭穆的衣服掀整齊。 他不敢碰蕭穆,眼睛緊緊地跟隨她,與她一起跨上警車。 此后便是一系列的錄口供,進審訊室。 蕭穆的精神狀態(tài)不好,總是說兩句便開始掉眼淚,晏時清代替她把事件的前因后果說清楚。 他坐在審訊室里,以旁觀者的身份說出自己看到的種種,像是在陳述自己的罪惡。 雞冠和紅毛的罪行是板上釘釘的事,在派出所備好案后立即被轉移到法院。 而晏時清因為過度傷人被拘留三天。 蕭穆的父母在離婚后頭一回重聚,牽著他們無人愿意照料的女兒,隔著玻璃窗劈頭蓋臉地罵晏時清,說他無情,說他冷血,說他一樣、也是個禽獸不如的人渣。 晏時清一動不動地聽這些謾罵,每一個字符好像放得巨大,硬生生地在往他耳朵里鉆。 他覺得對方說的是對的,甚至不夠狠,于是一個字都不反駁。 他頭痛欲裂,口干舌燥,視線一片模糊,甚至不知道蕭穆在走的時候有沒有看自己一眼。 三天后的晏時清是在恍惚中走出派出所的。 暴雨之后連續(xù)出了好幾天太陽,幼蟬破土而出嘶啞鳴響,夏天混合著聒噪而來。 晏時清站在陰暗處雙腳發(fā)軟,從來沒有覺得陽光這么耀眼過。 - 周一,晏時清第四天沒有去學校。 祁九格外擔心,給晏時清發(fā)的消息刷滿了聊天框,電話打過去多少次也是關機。 “他好像周五也沒來上課。” 祁九憂心忡忡地看向后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 周青先打了個哈欠,對神出鬼沒的轉校生并不關心。 祁九見不得他這樣,搖著對方的肩膀晃悠:“你怎么都不關心你的朋友的。” “別人來不來學校關你什么事。” 周青先無奈道,“再說你怎么知道人家有沒有拿我當朋友。” 祁九驟地收手,轉頭對著晏時清桌上山一樣的作業(yè)試卷,突然蹭起來往自己書包里塞。 周青先訝異地看他:“你干嘛?” 祁九氣鼓鼓的,想學著周青先說那句 “關你什么事”,話到嘴邊又喊不出口,索性抱著書包跑走了。 邊跑還邊止不住回頭瞪他。 祁九可以有很多理由去找晏時清,可以說是自己作為班長慰問,作為熟人在意。 但他想了又想,決定到了晏時清那里,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他自己是因為太擔心才來的。 祁九憑借一個月前迷迷糊糊的記憶,一路問著人才找到那棟廠房,彼時天都快黑了。 廠房里出來一位拉著音響的大嬸,大概是準備去跳舞,祁九立即小跑過去問:“阿姨,我想麻煩請問晏時清是不是住在這里呀?” 大嬸聽了這個名字立即睜圓眼睛:“呿!你又來找那小狗崽子作甚,我聽了這名字就鬼火冒。” 祁九沒想到她會這么兇,訕訕道:“...... 我是他同學,他好幾天沒來學校了,我想來看看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是他同學?” 大嬸睨著眼上下打量他。 祁九模樣乖巧,談吐禮貌,是家長老師見了都喜歡的類型。 大嬸見了也心喜,彎腰勾住了祁九肩膀耳語:“啊呀,小同學我跟你講,你莫要管他了,他這個小狼崽子成天鬧事情,家長也是個老油條,事端多得很。” 她越靠越近,鼻息碰到祁九耳畔鼻尖,不斷地嘮叨晏時清有多難對付,成天掛著個棺材臉,還順帶提了一嘴前兩天帶回來的那位喜歡偷東西的姑娘。 “小兄弟,這晏時清估計不是什么好人,這兩天我都看到有警察來這里找過他,你這么乖,就不要跟他接觸——” 祁九屏息往后仰,抱著書包退了好幾步,臉漲得紅紅的:“關你什——嘶!” 他咬到了舌尖,疼得小臉一皺,還要故意擺出一副兇巴巴樣子。 祁九眼角含著生理淚水,毫無威懾力地學周青先嚷嚷:“關你什么事!” 他說完就跑了,沒管大娘在身后罵罵咧咧,耳尖還有些發(fā)臊,噠噠沖上二樓,挨家挨戶敲門問到晏時清住處。 最左邊的門口放了一個桶,污水蓄了滿滿當當,沒有人去倒,漫出的水在地上形成水漬,一直延伸進房間里。 祁九敲了好一會門,又拖長聲音慢悠悠地喊:“晏——時——清——” 里面靜悄悄的,祁九抵著門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他癟著嘴,臨走前抱著一點不成熟的想法,輕輕轉了下門把手,沒想門竟然打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