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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以一個俯視的角度,從大腿拍到胸,紅毛的手上下在這兩個部位摩挲。 而現在,視頻的內容在晏時清眼前上演。 或者說更甚,惱羞成怒的紅毛已經伸手去撕開蕭穆身上的布料,嘴里臟話連篇: “媽的,平時還是溫柔很了,今天真的得給婊. 子一點教訓。” 雞冠惡劣地笑著,將手機踹遠,叼著煙參與他。 手機砸上灰暗的墻,屏幕出現網狀裂縫,占據晏時清視網膜。 蕭穆在尖叫,在反抗,隨后因被暴力捂住嘴而只能發出細小的哽咽。 晏時清的感官系統變得愚鈍,他站在祁九曾經藏身的地方,遲鈍地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外界燦爛明媚的燈火從巷口漫進,像浪潮般裹緊這條昏暗的巷子,又止步于晏時清的腳旁驟然褪去。 蕭穆被粗暴地翻一圈落在墻上,她的淚水稀里嘩啦,黏上土灰,粘住頭發。 她向著外界的耀眼的一切,又似乎只向著角落的晏時清,極力地伸出手探去。 蕭穆喊:“救......” 剩余半句被紅毛捂在了喉嚨里。 晏時清覺得自己平日里從未注意過的微弱神經此刻繃緊了。 他淡薄到極致的同理心在催促著他前進,促使他忘記平時冷漠到異常的作為,想像祁九一樣、沖過去接住她的手。 晏時清覺得自己的喉腔快要燒起來,他涌起強烈的嘔吐欲. 望,身體已經向蕭穆傾去。 他想喊叫,想奔跑,想去做大部分人認為正義的行為。 但晏時清最終只是掏出了手機。 ——晏時清其實清楚,憑借蕭穆手里的證據已經可以使兩個混子蹲一定時間的派出所。 但他心里更加偏激且自私的想法占據上風,覺得這一點懲罰對兩個人渣遠遠不夠。 他記得兩人是怎么在他身上施暴的,記得每一處傷口是對方從哪個角度打來,記得自己曾無數次算計過無數個能讓他們背負罪名的方法。 他想努力說服自己是正確的,蕭穆利用他藏身,而自己利用她報復——也替蕭穆報復。 這才是互利的寄生關系,他們誰也不欠誰。 現如今晏時清就站在祁九曾經站的位置,用柳河給予的手機里錄下第一支視頻,記錄一場遠大于未遂的罪名。 他聽著蕭穆的尖叫,聽見布料撕開的聲音,聽著急促的喘息帶著罵聲,蕩進巷子末端,又重疊著傳到晏時清這里。 手機錄像不斷閃動秒數,蕭穆的掙扎與嗚咽與地上的視頻中重疊,又與晏時清手里握著的形成回響,一點一點充斥耳朵。 晏時清聞見丁點帶著血腥味的玫瑰氣味,卻分不清這是不是源自自己書包側邊那朵嬌艷的花香。 剛才網狀的碎片印記在晏時清眼里不斷擴大,他開始覺得視野恍惚,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嘔吐感愈來愈重。 嘩啦啦—— 天上突如其來下起暴雨。 外界人群傳出驚呼,蓋住巷子里本就不激烈的響動。 女孩的視線逐漸從驚恐變為絕望,聲音疲憊而軟弱,嘩嘩雨聲之下,連她自己也聽不清。 晏時清雙腳像是黏在原地,他的視線一片氤氳,伸手糊了一把臉,不知是這究竟是雨還是淚。 他的心臟猛烈而混亂地跳動,似乎要蹦出胸膛,使晏時清目眥欲裂,死死地盯著混子們的動作。 在看到雞冠推開紅毛,進入蕭穆后,晏時清驟地丟下手機朝他倆沖去—— 晏時清從來沒有打過這么狠的架。 他不再算計出拳的角度與力度,單純是在發泄憤怒,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狠勁,巴不得把他們置于死地。 他用了周圍一切能攻擊的東西,推著雞冠的頭往墻上砸,用玻璃瓶子敲上紅毛的頭,瘋子一樣彌補剛才自己沒有做的行為。 二人有聯合起來反擊,晏時清卻只覺得這些是對自己的制裁,每一處傷痕都只讓他更加羞愧、更加兇狠。 像不想給他們留一點活路一樣,晏時清在無聲地嘶吼著自己的懦弱。 在這樣一個浸入雨夜的浪漫傍晚,所有的響動融進雨里,相愛的人相擁而去,沒有人在意巷子里的慘敗遭遇。 晏時清單方面的毆打持續了二十分鐘,雞冠和紅毛徹底沒有反抗的力氣,半死不活地癱軟在地。 柳河給的勾針娃娃因他的動作而被扯斷,砸落在地,被混著血跡的雨水染得泥濘不堪。 晏時清大喘著氣,拳頭上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跡,在一切已經結束后反而渾身顫抖。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衣不蔽體的蕭穆,眼里反射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和那天一樣,蕭穆穿著自己最喜歡的紅裙子,頭發凌亂地貼緊臉頰肩頸,坐在地上出神。 她精神有些恍惚,盯著在晏時清腳邊綻開的水珠,很久才抬起眼。 這一回她不再質問為什么不救,只是用水潤潤的眼睛長久地盯著晏時清,任由睫毛上蓄起雨點。 在水珠墜落的那一刻,蕭穆朝晏時清艱難地翹起嘴角。 咔噠——咔噠—— 網狀碎片總算悉數落下。 這時候一種遲來的情感緊緊地包裹住晏時清。 他在這樣一個無盡浪漫的雨夜感受到無邊痛苦,長期以來缺失的道德碎片總算牢牢地、guntang地嵌進他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