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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語百般委婉遮掩,說得極為隱晦。太醫靜聽細想認真揣摩,懂了。 太醫恭敬地弓著身子,將頭垂得很低,比朝臣稟奏欺君造反之類的大事要情還要惴惴,努力措辭道:“聽陛下所言,似是因為陛下只重視了結果,并未重視過程。” 承宣帝很懵,“什、什么意思?” 太醫屏息,腦中飛速轉著,“就是說……陛下行事,第一就是將龍器探入,并未鋪墊,更未……考慮過使君的感受。” 天子臨幸后宮,自是無需考慮君秀的感受,但承宣帝問了,太醫只好如實回答。 承宣帝果然露出更愣的表情,“此事不就是要將龍器探入么?如何鋪墊?如何考慮使君的感受?” 太醫一陣頭暈,心中大逆不道地默念了句承宣帝怎么這么……蠢,又怪起先帝和那些太傅老臣將承宣帝教得太好,好得都迂了。 太醫汗涔涔地繼續道:“陛下需觀察使君的反應,一般而言,若使君膚色泛紅、眼中含春帶淚并有渴望之意,口中由輕喘變為急喘,指尖微抖,便是動情,那時輕緩探入,應當就不會痛了?!?/br> “膚色泛紅、含春帶淚……”承宣帝蹙眉回想,想到的全是蕭玉衡苦苦掙扎隱忍僵硬,瞬間有些明白,立刻羞愧起來。 太醫一瞥承宣帝神色,連忙回轉道:“不過聽陛下所言,臣以為使君似乎也……不是很懂?!?/br> 言下之意,他倆都蠢,加在一起更蠢。 承宣帝多少還能獲得些快樂,蕭玉衡就一直在遭殃。 承宣帝心疼死了,趕緊問:“那該如何改進?” 太醫想了想,道:“臣為陛下與使君開些助興補藥,稍后再給陛下送幾本書。” 承宣帝還傻著呢,茫然問:“什么書?” 太醫臊了個大紅臉,“自是……春宮之類。” 承宣帝嚇了一跳,“春宮?!太醫院怎會有這個?這……” “陛下莫急,臣給陛下獻的絕非低俗之物,而是……”太醫拼命措辭,“而是以教導講解為主,每篇后還有規勸之言?!?/br> “哦?!背行郦q豫著點頭,“若有用就送來吧,小心別讓使君知道?!?/br> “可是此書需陛下與使君同看?!?/br> “這……”承宣帝又為難了,蕭玉衡那樣的性子別說看了,就是書架上放一本他都會大發雷霆,可不看又不行…… “你先簡單說說,書里大概講了些什么?” 太醫心里苦,只得道:“大概是長短、節奏、方式……之類?!?/br> “方式?”承宣帝喃喃自語,又不懂了。 太醫點點頭,“譬如躺式,坐式……” “還能坐著?!”承宣帝大驚,眼睛都圓了。 太醫索性豁出去了,咬牙道:“還能站著、趴著……” 承宣帝不由地想象蕭玉衡坐在他身上或被他按在墻上的情景,不禁小腹一緊,雙目微瞇若有所思道:“原來此事竟如此玄妙?!?/br> 書來了以后,承宣帝先自己翻看了幾日,然后挑了個吉日,小心翼翼地夾著書去找蕭玉衡。 蕭玉衡極為震驚地瞥著承宣帝腋下那一疊連名字都不敢寫的封皮。 承宣帝將太醫的話添油加醋,說他倆這樣對身體有損,好說歹勸,衡哥哥前衡哥哥后,委屈地撒了許多嬌,蕭玉衡終于松口,答應先看看。 第一日,蕭玉衡沒說什么。 第二日第三日,承宣帝暗中發現,不要他催,蕭玉衡自己就去看了。 承宣帝也不著急,就靜靜地等,又過了一陣,蕭玉衡看書的時候不再避忌,反而還主動說道,從前他以為這種書是教人學壞的,不想其中竟還頗有關竅。 承宣帝大喜,顛顛兒地湊到蕭玉衡身邊,指著書頁上兩個疊在一起的小人道,不如今晚試試這個。 蕭玉衡的臉瞬時紅了,“啪”地合上書,想了片刻,說自己來不了。 若是從前,承宣帝一定又會瞎想,但現在他明白了,蕭玉衡就是害羞,放不開。用他自己的話說,從小就學做君子,可見過哪里有不穿衣服的君子? 承宣帝便抱著他,學著書上的樣子,在他耳畔輕輕吹氣,瞇著眼撩撥道:“衡哥哥在旁人面前自是一等一的君子,但唯獨會為阿衍失控。對著阿衍,衡哥哥無論怎么放浪,都不算越界?!?/br> 承宣帝緊緊貼著蕭玉衡,指著書頁上墨筆畫的被壓在下面的生動小人,“衡哥哥就這樣做一次吧,只一次也好,阿衍想看,阿衍喜歡?!?/br> 蕭玉衡近日也學了不少,從前始終閉鎖的大門打開,內心不免春潮澎湃。 半推半就地上床,他發覺承宣帝同以往的急切粗暴不一樣了,他便也去想書上的內容,生澀地嘗試。結果這回比以往都久都輕柔,結束之后亦余韻陣陣。 蕭玉衡雖未像太醫說的那般夸張,但至少不再僵硬掙扎,靠在他懷里的時候還有幾分依賴不舍,承宣帝開心極了。 甜蜜度過數月,立秋那日,蕭玉衡再度傳出了有孕的消息。 承宣帝大赦天下,又要大肆封賞,蕭玉衡覺得過于招搖,請求將賞賜免了,又說蕭氏近日族務繁忙,長老們年事已高,年輕一輩中尚無能頂梁的柱,要他回去幫襯,一日只需兩個時辰,加上來回路途所耗,也就是半日,請求承宣帝恩準。 承宣帝略疑惑:蕭玉衡當年嫁他時自請出了三族,蕭家內務已與他無關。不過蕭氏族祭將至,沒有能挑大梁的年輕人是事實,蕭玉衡是使君,身份尊崇,請他回去主持也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