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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古代開道觀在線閱讀 - 第4頁

第4頁

    卦開。

    同之前幾次測算出來的一樣。

    老觀主不自覺地流下兩抹熱淚。“還是這結果,還是這結果啊!”

    老觀主看著那個留著口水的傻道童,卦象顯示出來的結果,同他十六年前,第一次看見這孩子時卜算出來的一樣,這孩子,竟然是讓鳳凰觀振興的人。

    他把這孩子抱回觀里之后,只在襁褓之中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柳一弛,想來是這孩子的名字。只是,老觀主養了這孩子沒多久之后,就發現這孩子是個有問題的。

    這孩子的年歲越大,就越是癡傻。時間的流逝,只凸顯出了這孩子的傻樣。

    老觀主不死心,他卜算,再卜算,每一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就是這樣窺測天機的卜算,讓老觀主的生機,迅速地耗盡。若非如此,如他這般的修道之人,再活一個甲子不在話下。

    而他,才七十歲,就是油盡燈枯之時。

    “吾立一弛……一弛為鳳凰觀觀主!相生!不言!好生侍奉一弛,待他如待我一般!”卜算之后,老觀主身上已經沒了力氣,他是強撐著,才說出了最后的話。

    他的呼吸止住了,心跳也停了。生機止。

    在最后,老觀主依舊沒有合上眼睛,他的眼睛望著那個傻傻的柳一弛所在的方向,他看到的最后一幅畫面,是呆傻的柳一弛將灑落在桌上的香灰,塞進口里。

    相生和不言雖然木訥,但老觀主是他倆的恩人,如父如師,劇烈的悲傷壓在他們心上,讓他們忍不住大聲嚎哭起來。轉頭看向癡傻的一弛師弟,更是讓他們心中升起一股蒼涼之情。他們以后可怎么生活下去啊?

    就在相生和不言在替老觀主整理儀容的時候,原本在一旁吃香灰的柳一弛,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又要照管剛剛仙逝的老觀主,還得照料不停地咳嗽的柳一弛,相生和不言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

    突然,柳一弛叫喊了一聲,“疼……疼死了!自家房子塌了可真疼啊。”

    在幫柳一弛拍背的不言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小師弟說話了!”

    “咳咳咳……又疼又癢,我喉嚨里是有什么東西啊?”

    這下子,連相生都聽到柳一弛說話了,他停下手里的動作,詫異著望著小師弟的動作。

    只見柳一弛左右環顧了一下,然后從桌子上拿了水壺往喉嚨里倒水,然后再吐出來,連續幾次,柳一弛終于止住了咳嗽。

    柳一弛這一連貫的動作,讓相生和不言看傻了。

    “師弟他……”相生想起老觀主臨終所托,馬上改口說道:“觀主他……好了?”

    不言也點了點頭,“還真是好了……”

    相生和不言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得出一個結論:師弟不傻了!師父的卦是對的!

    柳一弛剛被屋梁、水泥墻給砸了個結結實實,一恢復意識喉嚨里又充滿了異物感。他正想感嘆他怎么如此倒霉,就讓眼前看到的場景給驚住了。

    眼前分明是一間臥室,竹塌上躺著一個人,看不真切,另外在屋內還有兩個年級看起來跟他差不多的年輕人,正瞪大眼睛看著他。

    柳一弛的眼珠四處轉悠,他怎么會在這?這是哪?在他二十一年的記憶中,他不記得曾來過這樣子的地方。

    “我怎么會在這?”柳一弛問道,按理,他現在應該躺在廢墟底下,不死也殘才是。

    “觀主!”相生和不言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到了,看著神清目明的師弟,他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兩人奔上去一把抱住柳一弛,涕泗橫流,“師弟,你總是是好了啊!師傅、師傅他老人家去了啊。”

    十六年來,老觀主一直都讓他自己相信柳一弛會是鳳凰觀的未來,老觀主的這種態度,自然也讓相生和不言兩人堅信,他們的傻師弟有一天會靈竅頓開。

    而這一天,他們終于等到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兩人見到神清目明的柳一弛才會一點都不驚訝。

    這是整個天一觀期盼了十六年的事情啊!

    柳一弛還在迷茫中,就聽見面前兩個人呱啦呱啦講開了。什么十六年他是如何度過的啊,天一觀是如何衰落的啊,老觀主對他的期待有多高之類的。

    總之,事無巨細,全部說了出來。

    第4章 藍羽鸚鵡

    等柳一弛聽完了“他”癡傻前十六年的人生,天已經黑了。

    春天的夜晚,風是清清涼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一片片同樣清清涼的光。空氣很濕潤,有昆蟲的叫聲,叫一會、緩一會,再如此反復,一聲又一聲。

    相生和不言只顧著沉浸在小師弟好了的情緒中,甚至都沒有發現室內已經暗了,沒有一個人顧得上去點燈。

    “天黑了。”柳一弛說道。

    整間屋子被黑暗籠罩著,柳一弛這才留意到屋子內的檀香味,寡淡又纏綿。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松脂香味。

    聽到柳一弛的話,相生和不言,這才從一種激動又悲愴的情緒中緩解出來,趁著月光去點了油燈。

    不言將油燈擺到柳一弛面前,“師弟,你從前最是怕黑,這油燈放你這。”

    亮了燈,相生兩人又趕緊去準備老觀主的后事。徒留柳一弛一個人靜靜坐著,油燈照出來的他的影子,在一片晃動著的黃色柔光中,被拉得老長老長。

    “這具身體的人,也叫柳一弛呢。”他將手撫上臉龐,在心里感嘆道。天還未黑之時,他早已發現房中有一面粗糙的銅鏡,對著銅鏡,他已經看到了這具身體的面容,同他十六歲時的面貌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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