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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說得極緩極慢,一邊看著暨憫的臉色一邊說,生怕暨憫下一秒就站起來掐著他的脖子問他是不是通敵。 在特蕾莎宮的這兩年多,他無時無刻不備受煎熬,暨憫對他冷處理,卻一直不驅逐他出宮,他無名無分,待在特蕾莎宮里像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他的同謀王后也被軟禁在特里,在原定計劃里,暨夏死掉以后,暨憫便可以心無旁騖地處理國家政事,他入主特蕾莎宮,成為特蕾莎的第二主人。 一切計劃都在暨憫的槍聲中戛然而止,兩年后朝音本尊的出現則宣告他和王后倆人的計劃,完全失敗。 他覺得自己每日對著一場虛無的夢境又哭又笑,像個傻逼。但朝音也未曾對他冷嘲熱諷過,似乎在朝音的世界里,過去那些令他痛苦的事,如今都上不得臺面,入不了他眼了。 朝音離開特里的時候,還特意跟他講,如果他愿意離開這座裝飾滿鮮花的牢籠,那么—— “銀海永遠歡迎你。”朝音神色淡淡,似乎只是在客套。 可朝音給了他簽署朝音大名的外交函,持有信函,他隨時可以在通過安檢以后以客人的身份合法進入銀海帝星。 朝音不計前嫌,令他惴惴不安。朝音走后,他思考了很久,他受夠了望著人造天空過日子的日子,終于還是邁出了這一步。 無論暨憫同不同意,他都要試試。 暨憫勾唇一笑,這幅表情出現在此時此刻的他臉上十分違和,燭涼甚至覺得分外驚悚。 “可以。”暨憫答應得非常果決。 燭涼以為自己聽錯了,暨憫話鋒一轉:“但你要帶上我。” 燭涼真覺得自己今天出門帶錯了耳朵,不然聽見的怎么都是如此奇怪的回答。 “朝音沒說可以帶其他人。”燭涼硬著頭皮,想要婉拒。 他印象里的暨憫向來高傲,聽出他言下之意以后應當不會再糾纏他。 “他也沒說不可以。”暨憫語氣說得上是溫柔了。 燭涼瞪大眼瞳,渾身僵硬,他還是更習慣總是板著臉的暨憫,現在的暨憫看上去像是犯人臨死前的斷頭飯,好吃但下一秒就要上路了。 “只要你帶我進銀海,”暨憫像是哄騙道,“我可以對外宣稱你死掉了,給你足以生存的錢,如果你留在伽州,我給你創造一個新的身份。” 燭涼心存提防,并不相信暨憫的任何承諾,但暨憫開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簡直說得上是替他洗干凈過去的一切,他不可能不心動。 “只要帶殿下進銀海?”他猶豫不決。 “嗯。”暨憫答道。 “好。”燭涼還是答應了。他再也不想待在這個華美的牢籠里了。 第二日一早,暨憫就放出燭涼去世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他久居特蕾莎,但網上時不時仍有關于他的猜想,尤其是他學生時代的朋友,都非常關心他的去向。 失蹤許久,一出消息便是去世,任誰都想不明白。輿論鬧得沸沸揚揚之時,暨憫和燭涼已經踏上了訪問銀海的飛船。 銀海和伽州接壤的邊境線上停靠著十幾個大型空間站,駐扎了數十萬位士兵和數十艘中大型戰艦。明亮的燈光在浩瀚無垠的宇宙里像盞明燈,商用或民用飛船進出都有嚴格的安檢程序,任何妄想強行沖破邊境線進入銀海的都會被就地處決。 暨憫還是頭一次訪問銀海,用的還是不怎么光彩的手段,但他表情頗為淡然,仿佛銀海邀請的是他本人而不是燭涼。 客艙桌上擺放著咖啡和甜點,燭涼緊張到手指不自覺蜷縮,時不時望向外面燈光照過來的方向,害怕極了。他怕朝音對他帶上其他人進銀海不悅,也疑惑為什么暨憫不自己申請外交訪問,但他什么都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問。 暨憫開出的條件值得他鋌而走險,反正朝音久居高位,應當不介意他使一些小手段。 暨憫也很疑惑。 早在兩國結盟的時候,朝音就向他解釋過,他最恨的只有暨憫本人,其他人都是因為暨憫,才會對他做出危害他生命的事。 但朝音絕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他提出讓燭涼去往銀海,實際上就是讓燭涼擺脫過去。誠然燭涼在特蕾莎上只是王后的倀鬼,但做出的行為也絕對不值得朝音伸出援手。 飛船緩緩駛入空間站,飛船的駕駛員與空間站管理人員對接入境許可,駕駛員提交了朝音親自簽署的文件,管理員沒多問一句,就將他們放過去了。 燭涼聽見“通過”的時候渾身一震,隨即長長地緩一口氣。 暨憫冷眼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燭涼飛船通過的消息被飛速提交給了遠在帝星的朝音,彼時帝星正下著瓢潑大雨,雨滴打在常綠樹的樹葉上,格外催眠。 朝音揉著太陽xue,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場景。他身后的茶幾上放著好幾種藥劑,刺鼻的氣味掩蓋住空氣里泥土的濕潤和室內玫瑰氣味的熏香。朝音卻好似沒聞見,眼神失焦地盯著窗外。 因為他的身體健康不佳,為了減輕他的負擔,朝檸被朝亦抱走了,他手底下大部分雜事都被得力助手們分走去干,只有實在拿不準主意或是必須要他出面的事情才會被提交給朝音,其他的全數被攔下了。 這封信朝音看了一眼就擱置下,他當初允諾給燭涼,是因為即使陰差陽錯,他也是在燭涼的幫助下逃出特蕾莎的,否則,他未必能有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