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rua禿了大師兄的貓耳 第49節
然而不管她如何遮掩,似乎四周的人總在看她,哪怕行至主街,仍時不時有人望她,甚至有人像是蓄意沖撞她,重重擦過她的肩膀。 不對勁,她心弦繃緊,這樣發展下去,便是之前她面對過的,她的外來身份暴露,這些由江悌的潛意識演化而生的“路人”都會成為盯著她驅逐她的工具。 師兄說過,這次入夢他會做掩護,所以他們的偷偷入侵不應該這么快就被江悌發現,更何況如果對方已經發現了,也不會僅僅只是現在這樣若有若無的異常。 一定是她剛剛不小心做了什么,她剛剛—— 對了,她剛剛懷疑了現在“活在”這個夢境里的鹿兒姑娘是江悌自己捏造的。 就在她腦中閃現過這個念頭的一瞬,眼前又有行人迎面撞向她,柳千千飛快側身,抿唇在心中不斷默念。 【鹿兒不會死,鹿兒不會死,鹿兒不會死……】 就這么在原地呆了片刻,她再慢吞吞睜眼,發現四周的凝視果真少了許多。 沒想到這聽著有些荒謬的一招真的會有用。 晚飯時,她和師兄討論過要如何作為陌生的意識潛入江悌夢境,師兄當時說的便是最好和夢境主人意識保持一致。 而江悌夢中最大的執念,大概就是——“鹿兒不會死”。 柳千千站在人流如織的主街上,燈火穿梭,夜市喧囂,除了許多店面老舊一些,或是形制有變,其余皆和她經歷過的西平夜市一般熱鬧。 然而,就是在站在這如常的熱鬧里,柳千千突地生出一絲難過來。 她有些為江悌難過。 人都說去日之日不可留,可真要做到,又何其難? 而在這世間不舍晝夜的生離死別之間,只在心中畫地為牢惦念一人,縱然偏執,卻也可憐。 想著這些,她有些心思發沉地慢慢向前,再等抬頭時,發現自己竟然恍惚間走到了吃過青稞餅和甜醅的餐點鋪子前。 她印象深刻的很,就是在最里頭那個長條凳上,她還喂給師兄嘗過半勺甜醅呢。 師兄當時垂著眼睫輕輕笑了一下,看她的眸光特別軟,她本還在大著膽子取笑師兄怎么會換金條不換碎銀,只是被師兄那樣望著,好像也變成啞巴不會說話了。 總之,他們一道喝完了那碗甜醅。 不過如今,這餐點鋪子的老板看起來年輕了不少,他顯然也不認識她,雖然明知這應也是江悌根據他自己回憶加工過的虛象,可柳千千還是忍不住上前,瞧他慢條斯理地弄小料。 老板并未因為她的到來主動招攬生意,好像只是在十分機械地持續手上動作。 柳千千現在明白,若是沒有江悌主觀上的任何情緒指引,這些夢中偏向背景板一樣的工具人大多只會重復做手頭的事情。 哦對了,當日,他們還見過一位十分美麗的紅衣女子,是她幫他們解了圍。 想到這,柳千千自然而然抬頭去找,卻一下愣住。 那日見過的紅衣女子如今就半倚在當鋪的門口,靜靜看著她。 大概是見她看過去,對方唇畔含笑,目光灼灼,開口說了兩個字。 因為太遠,那聲音淹沒在熱鬧的市集間,可柳千千還是看明白紅衣女子說了什么。 她說——“請進。” 鬼使神差的,柳千千走進里這家當鋪。 她自然知道紅衣女子的出現并不尋常,且不論如今這條街上幾乎所有人都只是江悌的意識演化,為什么獨這一人能這樣清晰地看見她招呼她,光是對方身上歲月無痕的神秘氣質,已經足以吸引她的注意了。 不過,這當鋪里頭也是黑漆漆的。 并不是說昏暗,只是構筑木料均是黑沉沉的顏色,總讓她覺得有些眼熟。 如今等她走進來,才發現對方已經坐到隔間后頭,只能從一小扇格柵窗里看見著紅衣的身影。 “怎么不過來坐?” 對方啟唇的聲音還是十分鮮亮,但又透著股慢條斯理的慵懶,與解圍那日聽起來的奇異語調別無二致。 柳千千回神,快步坐到了小窗前。 她想的也很簡單,如今一時半刻沒有找到師兄在哪,在與師兄匯合以前,她無論遇到什么異常,都應該把握機會看看有沒有可能獲取到更多信息。 等坐下身,如今高度正對窗里頭的人,對方露出半截截精巧下頜,剛剛能看見那一雙紅唇。 “姑娘想當點什么?” 嗯? 她愣了愣,很快意識到這的確就是間當鋪,她既是進來了,自然應是為了當東西。 “可我身上,沒什么值錢的物件。”柳千千眨了眨眼,隨便應了一句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在她視線之內,那雙紅唇輕輕彎起,小窗后的人也不惱,反是慢悠悠道:“是嗎?可我看姑娘身上值錢的物件很多啊?” “……譬如,你脖子上的那根項鏈,還有你腕上同魘獸結下的靈契。” 柳千千幾乎是一邊聽著這話,一邊縮了心口,她下意識攥緊掌心,有些驚訝對方會知道這么多。不管是她脖子上那根自出生起而來的古怪項鏈,還是和師兄結下的靈契,明明她從未告知過第三人。 “如何?若是姑娘愿意當,我便能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所有她想知道的事情? 腦中飛快閃過許多,但她一時半會抿著唇沒有說話。 卻是對方繼續婉轉開口,紅唇輕啟,語氣里帶了點蠱惑的味道:“小的我就不提了,只說這大些的,姑娘不是一直想找秘境嗎?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何獨獨救你能看見這秘境生靈?又為何只有你能讀到他們臨死前的記憶?” “……你不會覺得自己的身份或許也有古怪嗎?” “……你真的是被遺棄在七星宗的孤兒嗎?” 柳千千倏然抬頭望過去,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對面人微微一笑,幽幽道:“瞧姑娘這話說的,我是當鋪的老板啊。” 小窗之后,紅衣女子托著雪腮,像是在側頭擺弄自己的丹寇指甲:“姑娘想好了嗎?只要你當掉項鏈和靈契,你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哦,說不定還關系到你要找的往生秘境,這要價可一點都不高。” 然而她話音方落,便聽坐在凳子上沉默了好一會的黃裙少女低聲答:“我不當。” 這語氣幾乎堅定得算是斬釘截鐵了。 紅衣女子唇邊的笑意凝住片刻,但很快托著臉又道:“姑娘是質疑在下的能力嗎?你大可放心,在下——” “沒有的。” 自己的話又一次被打斷,紅衣女子抬眸看過去。哪怕對面人看不見她的全貌,她卻是可以透過木隔無障礙看清對方的。 一襲鵝黃裙衫的少女端正坐在椅子上,雙手捏在一起,只她微微抿著唇,眼簾輕垂,面色有些蒼白,但嘴上還是堅定說著拒絕的話:“既然您能神奇地出現在這里,又知道這么多旁人不應該知道的秘密,我不會懷疑您同樣可以給出方才那些問題的答案。” “只是我不愿意當。” “不用項鏈當,是因為我不能用一直常伴我身可我卻還不知道用途的東西來貿然作交換;不用靈契當,是因為我不能用我現在最珍視的和師兄的約定來交換某個也許會在以后影響到我們的未知數。” “我固然已是覺得我可能從未了解過有關自己的真相,但這些并不值得拿我現在所擁有的去換。” “該知道的,最后總會知道。” “也許我這話聽來短視,說的也顛三倒四,但還是感謝您今日的出現。” 她可以模糊察覺到,這間當鋪本不應該出現在江悌的夢境中,這里就像是某種……超脫了現有時間軌跡的存在,若江悌會稱修行者為方外客,柳千千只覺得面前的紅衣女子連著這件當鋪,于她而言,也是方外一般的存在。 典當沒有好壞之分,只是生意。便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信手撥弦,以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給出選擇。 大概對方真能預知后世,知之萬物,而現如今擺在她面前的交易看起來就像是荊棘道上突然斜著里岔出一條捷徑。 是某種得以窺見玄機的珍稀機會。 可她如今卻奇異地平靜。 半晌,對面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柳千千訝然回神,就聽小窗之后的紅衣女子嬌聲道:“還說感謝呢,不照顧在下的生意,凈會說些漂亮話。” 窗格間,伸出指若削蔥根的一只手來,秀美指尖拈著一顆流溢著光彩的水晶小球。 “不過,所有拒絕在我這里做生意的人,都會獲得一份禮物,”那雙紅唇吐露的話語帶了些神秘的預示似的:“你會用得上它的。” 柳千千愣了愣,抬手接過,只在他們指尖相碰的瞬間,對方似是湊近了些,隔著一小扇窗子語意帶笑,沖她低聲道:“那么,祝姑娘這次能成功。” “這次”? 心中一驚,又很快釋然,柳千千平緩神色,點頭謝過后起身向外走——既真是全知一般的存在,會了解她的重生,大概也不稀奇。 “出了這扇門,可就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了哦。” 身后聲音響起,柳千千微微頓了頓,但沒有猶豫邁出去的腳步。 跨過門檻的瞬息之間,似有簌簌扭曲的破空風聲,她心有感應再回首,發現自己身后變成了一間頗為尋常的成衣店子。 店老板正像另一位顧客推銷自己手上的彩綢布料,店中還有旁的客人,但無人注意到她。 街上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往來行人都穿得厚實,還能看見不遠處巷子口抓雪玩的孩童。 她回身,低頭看了看手上握著的那顆小巧水晶球,仿佛只有它能證明之前真的有這樣一個小插曲。 她的身世嗎?自己到底是誰?她柳千千和秘境又有什么關系? 但這些疑惑或許都應該先放一放,畢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先與師兄匯合。 說來奇怪,按理講她和師兄一起入夢,兩人不會相隔很遠才對…… 柳千千收好水晶球,正想著是不是應該再回江府去看看,突然聽見不遠處出來大喊。 “人就在那呢,快!就是她!” *** 柳千千是被押回江府的。 當然,一部分也出于她自己的意愿,畢竟看到江府眼熟的身強力壯的下仆追過來,她就已經歇了逃跑的心思。另一方面是,周邊路人并不是那種人人盯著她的警戒狀態,那么此時家丁來找她,也許是有另外的劇情需要。 再者,她好像也的確有應該回江府去找找師兄是否在附近。 萬一……師兄這次又變成了小貓,或許她還得找機會在江府上走動走動。 想著這些,柳千千沒太在意家丁們的具體態度,只是被圍著重新跨過的江府大門,這次她倒是直接被帶上了主堂。 江府中的氣氛很是冷峻,夜色正濃,又兼飄雪,檐角的燈籠在寒風里搖晃,那光暈顯得很微弱。 進屋后雖是暖和不少,她卻固自埋著腦袋,一時半會也不想和青年江悌打照面,一來多少有點擔心對方是個認臉的人,二則也是上次對方在靈焰旁病態扭曲的面容給她留下了點心理陰影。 “人帶回來了?” 上首突然響起一句話,讓柳千千神思一震。 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