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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rua禿了大師兄的貓耳 第33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對方腕間搭上兩指后,師兄露出了十分明顯的驚訝神情。

    “哼。”

    柳千千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站在塌邊盯著他們的王爺當先冷哼一聲,語氣不善道:“還不是和之前那些家伙一樣,個個都說我兒脈象康健如常人,只需稍加調理便可,結果給我調理成這個樣子……”

    紀敏之神情也有些難看,他盯著師兄的動作,又多看了柳千千一眼,急促開口:“之前請了不少名醫,卻都說靈之的脈象很健康,鈞月兄可也是這么個說法?”

    心中訝然,柳千千見師兄回頭看了看她。

    柳千千雖是詫異,但面上不顯,只是下意識回望師兄,然而緊接著,師兄像是站起身,把耳朵朝向她湊近些。

    這場景于站在簾帳外的人看起來,大概就像是她要在師兄耳邊說些什么似的。

    她心弦微動,又聯想到之前師兄在正院說過的話,福至心靈抬手掩唇,假作在師兄耳邊胡亂說了一句:“師兄一定記得我的糖水。”

    聞言,師兄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眸間有點波光,只是很快便轉過頭去面向眾人再次行禮道:“在下想請諸位先在屋外等候片刻。師妹方才已有發現,只是師妹診脈時求安靜,請諸位勿怪。”

    王爺看起來好像還要出言諷刺,只是又被王妃插了話:“王爺,那咱們還是先出去吧,都說這神醫是有些怪癖在的……”她說著已是上手暗戳戳把王爺往外頭拽了。

    看來王妃是真的著急。

    紀敏之走在最后,他關門時似是和師兄對看一眼,師兄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等屋里徹底靜下來,師兄才轉頭來重新看她。

    “你也去診一診。”師兄朝床邊點了點下巴。

    柳千千聽話坐過去探了手,只指下果真是與縣主情形極度違和的強健有力的脈搏。

    然而她皺著眉又反復診了幾次,這脈象……

    柳千千面色凝重起來,揚臉去看師兄。

    “你也發現了?”師兄從她手中輕緩接過縣主的細腕,拿拇指捻著腕間的慘白皮膚向上推了寸許。

    可以看見極為纖細的青色血管即使在這樣的捻動之下依舊跳得厲害,甚至越捻越有力,幾乎帶著腕間薄皮一鼓一鼓的波動,仿佛是要撐開外層的阻礙。

    這畫面,自然不再像是尋常脈搏,甚至已經有些詭異了。

    “是假脈搏?”柳千千抿抿唇,低聲道:“按理常人脈象變化幽微,哪怕是短時內連診兩次,也不會是……不管是速度、強弱,還是節律,幾乎一模一樣到刻板……”

    師兄輕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又垂眸問她,語氣里莫名有些考校的意思在:“你覺得這假脈搏是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

    “體內埋活蠱,可以有這樣的效果,”柳千千仔細回憶著董長老的課,不過很快卡住:“但蠱蟲出自南疆,喜濕熱,西平天干物燥,蠱蟲不易存……而且埋活蠱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不易存,不是不能存。”

    南疆蠱蟲種類繁多,最開始只是巫醫的工具,可惜后來逐漸被扭曲了作用,更有別有用心的修行者將蠱毒與術法結合,甚至有過云滇蠱禍的慘劇,是以蠱蟲幾乎可算是修行人士公認的禁術之一。

    師兄把縣主的手腕輕輕放下,直起身子,眸光有些莫名冷凝。

    他開口時聲音也比往常沉些:“我打算用靈識探進縣主的經脈里檢查活蠱埋在哪,若是探查到位置,或許可以直接擊殺,再用化蠱的方子融掉排出體外。”

    說完,師兄看向她,不過柳千千半晌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她猛地眨眨眼,有些訝然的同時正欲點頭,只是突然間,剛進屋時那種眩暈感又涌了上來,她皺眉,閉眼捶了捶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些。

    只很快被輕輕抓住手。

    “你怎么這么不把自己的腦袋當回事。”

    師兄站到她身前,輕輕抬手揉了揉她的太陽xue,聲音淡淡:“既是找到癥結,不用擔心,待會還需要你做我助手,可別大意。”

    感覺到太陽xue上力道不輕不重的按揉,柳千千深吸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和師兄說她已經做好準備了,然她眸光一瞥,卻突然看見床榻里側似有什么微芒一閃而過。

    嗯?

    她輕輕抓住師兄的手止住他按揉的動作,慢慢跪上塌邊湊過去仔細看。

    似是一根極細的絲線,幾乎和頭發絲差不多,卻是半透明的白色,看著倒有些像……蛛絲。

    她往下,能看見那絲線一頭拴在縣主的另一只腕上,而往上……

    柳千千仰臉仔細分辨,緩緩睜大眼睛。

    這根蛛絲直直垂著,往上接入了某處磚瓦縫隙,仿佛連通到了屋頂之上。

    恰在此時,她耳邊似乎也聽見了一點有些悚然的響動。

    就像是——真有什么東西在屋頂上似的。

    ***

    “師兄真的什么都沒有聽見么?”

    柳千千再三確認,師兄都只是皺眉搖頭,他甚至也看不見那根極細的絲線。

    她莫名有些心慌。

    卻是師兄神色鎮定地握了握她的手,慢慢道:“你先不要急,若真有什么東西在屋頂上,或許我們應該先遣散院子里的人再做打算。”

    可……柳千千抿抿唇,試探著問道:“師兄,要不要先……揭開一片瓦瞧瞧?”

    萬一是她自己犯糊涂,在外面折騰了這么一圈后才得知是自己錯判,豈非更不利于他們的神醫形象?

    師兄看了她一眼,像是想開口說拒絕的話。

    不過他最后還是同意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道:“萬事小心,若有不對,立刻用防御符咒。”

    柳千千點頭后,兩人退后一些到廳中,她盯著屋頂望板,耳邊仔細分辨方才聽見的動靜,從腰間小包里摸出慣用的小弩機來。

    身側的師兄眉心微蹙一言不發,只靜靜盯著她手上的動作,而她早上才打過照面的玉弓照影劍已經懸于對方手邊,似蓄勢待發。

    柳千千忍不住壓低聲音寬慰師兄道:“我就是掀開一片瓦看看,應該不會有太大動靜,他們在屋外察覺不到的。”

    他們的身份也應不會暴露。

    “我不是擔心這些……”師兄凝眉看她,然盯著她一瞬后又搖搖頭:“無事,你繼續吧,小心些。”

    柳千千橫下一條心,站在廳中抬起手上的弩機,輕巧射出一只小型鐵錨,勾住了那塊目標瓦片,而后稍稍一頂一拉,瓦片被挪開。

    好在似乎的確沒有驚動什么。

    師兄好像也跟著隱隱松了口氣。

    她同樣松開下意識屏住的呼吸,喘了喘瞇眼仔細看,卻只看到一片黑色。

    如今屋外尚在傍晚,如論如何,掀開瓦片都不該看見黑色才對。

    柳千千問師兄看到了什么,對方只回是一小塊明亮的暮色天空。

    聞言,她咽了口唾沫,懷疑自己該不會是真瘋了吧。

    “怎么,你看見了什么?”,師兄眉心重又皺起來。

    “還看不清,”她抿唇道:“我得再瞧瞧。”

    可能時因為有些距離,空隙也小,柳千千很快又摸出了小鏡筒擱到眼睛前頭找過去,這下那塊瓦片大小的黑色空隙在鏡片里清晰起來。

    她現在可以分清,這擋住天空的一塊黑色,看起來像是……純黑的甲殼?仔細點瞧,還能發現一點點看著十分堅硬的毛簇,黑色甲殼上似乎還有銀色的斑點。

    聯系到縣主身上的“蛛絲”……難道這就是一只……

    然而正當柳千千睜大眼睛觀察得認真仔細時,那塊黑色突然變化,一只幾乎占滿整塊瓦片縫隙的巨大復眼出現,就那么直直地盯向她。

    柳千千駭得倒吸一口冷氣,手上一松,鏡筒掉落,她腿軟地往下跌。

    卻是被師兄扶住了,他還接住了她的鏡筒。

    “不慌。”

    師兄托住她的手臂穩住她,順勢輕輕拍她的脊背,幫她捋順過于急促的呼吸。

    只等她平復片刻,慢慢抬眼看師兄。

    對方的眸色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靜,他微屈指節輕輕擦了擦她的眼眶,只認真看她,低聲開口,語氣里是柔柔的安撫之意。

    “不慌,我在這。”

    柳千千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似乎被嚇出了點眼淚,實在不爭氣。

    然而師兄沒有多說什么,他輕輕捋了捋她頰邊的亂發。

    “這次可看清了?”

    “是……是一只,蜘蛛。”

    ***

    “遣空院子里的人?”

    “回稟王妃,在下和師妹要為縣主施針,但這過程繁雜,又求四周安靜少打擾,或許得王爺王妃回屋去等候一夜。”

    “我不同意!”

    柳千千跟在師兄身后,她如今已經緩過神來,倒是并不太意外此時此刻會第一個聽到郡王爺反對的聲音。

    人高馬大的西平郡王一甩袍袖,終于憋不住似的朝他們怒目道:“你們明明就是兩個神神叨叨的毛孩子,什么神醫!?我看就是狗屁不通的混子,前前后后折騰,不也還是一樣?”

    早有聽說西平郡王從前便是馬上將軍,脾氣性子極為暴烈,這下她可算是見識到了。

    只這般多少有些無知遷怒的言論,雖不至于讓柳千千這樣修行數年的人惱火,但還是會有些微不快。

    “父王!”紀敏之就站在后頭幾步,顯是有些無措,然而他叫了一聲父王后便被郡王爺回頭瞪了一眼:“還不是你這個混小子,什么神醫朋友,我看你是去雜耍攤子上找的人!此般皮相,裝神弄鬼,會是什么好貨色?”

    聽到這,柳千千的神色冷了下來。

    這話實在難聽,尤其是對方意有所指的眼神針對的是她身前的師兄。

    只是她剛剛火光直冒地想要開口,就察覺到臂上一緊,是師兄。

    “若王爺若不同意,我們自然不會再治。”

    雪衣少年背著手立在門前,身形板正,一瞬之間,原本被掩飾隱藏的霜雪威壓席卷庭院。

    他只聲線低磁撂下了這么一句話未再多言,卻似有凍錐落地鑿鑿有聲,王爺的氣焰就好像被兜頭澆了盆冰水似的滅了下去。

    院里一時靜了片刻。

    雖然這么說多少有點狐假虎威的自負,可柳千千還是偏開眼睛忍不住想,果然師兄的氣場就是夠強。憑你一個普普通通的郡王爺,還在這罵師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