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醫院
醫生說的話總是沒錯的,但卻依舊總有人不愿意謹遵醫囑。 克萊絲睡到半夜忽而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吵醒,睜眼一看,凱蒂正在房間,為弗洛倫斯穿衣,弗洛倫斯臉色有些蒼白,兩人整裝待發的似乎急著要去哪。 “這是怎么回事?”克萊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天色,不解地問“凱蒂,我能問一問你是要帶我的妻子去哪嗎?” 凱蒂神色閃躲,下意識看向弗洛倫斯,弗洛倫斯心虛地移開目光,說:“沒什么,只是忽然間感覺......肚子好疼。” “沒什么事,只是寶寶受到了驚嚇,現在已經平穩下來了。”桑祈醫生強忍著半夜還被人打擾不能入睡的怒氣,平和的說。 大晚上的診所早已關了門,克萊絲沒有辦法只能打電話,找了奈莉從醫的弟弟桑祈。 克萊絲心有余悸,桑祈嘆了口氣,撫了撫眼睛,問:“二位平時行房的次數多嗎,大概頻率是多少?” 弗洛倫斯說:“一周一次左右。” 桑祈撐著滿是困意的腦袋,疑惑地呢喃著:“也不算很頻繁,怎么會......”他頓了頓,又問:“雖然有些冒昧,我想請問,殿下的尺寸大概是多大呢?” 克萊絲臉色又紅又紫,她咳了咳,別別扭扭地說:“我畢竟是優質阿爾法,所以尺寸.......”說著弗洛倫斯用雙手比出了一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尺寸。 “哦......”桑祈拿著病歷單,微妙地笑了,他盯著兩人,然后說:“還請兩位在孩子生產前都先禁欲一段時間可好?” 凱蒂扶著弗洛倫斯回到車上,克萊絲向醫生致歉:“真是麻煩您了,桑祈醫生,這么晚了還打擾到您的安寢。” 桑祈笑著說:“不必客氣,殿下,診費上會有體現,而且您也不是今晚第一個來叨擾我的人。” 克萊絲隨口一問:“是嗎?那一定是相當緊急的事情了。” 桑祈看著克萊絲,意味深長地說:“是啊,勛爵夫人被送到這可是一身的傷呢。” 此話一出,克萊絲原本漠然的神情霎時變了,漆黑的夜,只有醫院里朦朧細微的燈光描摹著她的臉頰,桑祈沒有看清克萊絲的表情,只是她聽見克萊絲沉默了一會兒,問:“怎么回事?” “我不好多說,殿下還是趕緊回去吧,不要讓公主殿下多等。”桑祈說。 克萊絲咬著牙在原地躊躇片刻,對桑祈說:“桑祈,你先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而后便往車那走去。 弗洛倫斯在車上等得都要睡著了,見克萊絲總算過來了,說:“快點走吧,我很困了。” 克萊絲一臉難色,她握著弗洛倫斯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弗洛倫斯皺著眉瞇著眼看著她有些不尋常的舉動,問:“怎么了?” “桑祈醫生說還有一些小問題,向留我下來多囑咐一會兒,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在這歇下了,明早桑祈送我回去。”克萊絲說。 弗洛倫斯已經困得不行了,她也沒有多想什么,說:“隨便你。”而后她打了個哈欠,對司機說:“走吧,吉米。” 車發動了,克萊絲在原地駐足看著車身消失在黑暗之中便轉身向桑祈走去。 “你說了什么?公主殿下就這么先回去了?”兩人一起走回院內,桑祈邊走邊問問。 “不要多管閑事。”克萊絲說“奈......勛爵夫人為什么一身傷?” 桑祈停下腳步,挑了挑眉,說:“殿下,您這就不算多管閑事?” 一般來說,醫生是不會隨意向旁人透露別人的隱私,特別是貴族的人,而桑祈是個醫生,也是個花花公子,奈莉的家族,伯斯特男爵府一向對這個兒子很是不滿,但無奈奈莉無心繼承家業,家中可繼承的人又只有他,所以也無法任其無法無天。 這些年桑祈在外的風流韻事數不甚數,喪偶的歐米伽寡婦或鰥夫,或是窯子的頭牌還是哪個莊園的女仆,到處留情,但卻極其小氣,只靠著一張俊美的臉,勾叁搭四,從不愿意為誰花費錢財,也正是因為如此,男爵府才對其忍耐至今。 但如今,桑祈到了聯姻的年紀,名聲敗壞,縱使是少見的優質阿爾法,卻沒有哪個貴族愿意嫁給他。 “你少裝蒜了,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吧,今晚的事情別說出去,還有帶我去見奈莉。”克萊絲瞅了桑祈一眼說。 桑祈笑了,說:“殿下與公主結親后便很少與我們男爵府來往了呢?我到也沒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下次社交季上,殿下能留我一個名額,我現在到了要聯姻的年紀,實在是家族里都在催促,等不下去,那些小姐少爺們又總是對我避之不及的,我也只好在社交季露露臉才行了。” 克萊絲扶額,說:“我知道了,這個簡單,我只有一個要求。” 桑祈搶在她之前便說:“放心,我不會對你meimei下手,講道理,我原先是這么打算的,但蕾絲可是莫名其妙地就討厭我,我靠近她都嫌我的信息素惡心,明明是個很難感知到信息素的貝塔。” 克萊絲沖他翻了個白眼,說:“少說廢話,帶我去見奈莉。” 桑祈無語地說:“你以為羅德勛爵不會守在旁邊嗎?那個蟲豸可是很害怕我jiejie將他的惡毒癖好傳出去的,你等著,我找個借口把他支開。” 興許是羅德勛爵做賊心虛的原因,大半夜的還把奈莉被安排在桑祈自己的臥室就診,生怕有人發現。 “吉安特,外面沒人了,我的助手也都下班了,你拿著跟我一起去拿藥。”桑祈看著那個中等身高,以及那與其惡毒性格全然不同的秀氣的娃娃臉,說。 羅德勛爵抬起頭,神色平淡,一點也不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在其妻子的親人前暴露感到羞恥,他蜷曲的短發被汗水浸濕,手指的關節處由于過度的撞擊,導致破皮,他拿起床邊的煤油燈,點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對奈莉說:“親愛的,我馬上回來,你好好休息。” 桑祈厭惡地看著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混蛋,帶著他走出了臥室。 克萊絲躲在門后,見二人走了,才終于從門后走出來,奈莉渾身攙著繃帶,連臉部都貼著不小的紗布,見克萊絲從門后走出,先是嚇了渾身一顫,隨即克萊絲向她走來,她一把抱住了克萊絲,渾身的傷由于她的動作刺痛無比,但她依舊不放手,克萊絲不敢碰她,只把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 “克萊絲,你怎么在這?”奈莉滿是哭腔,但卻不敢哭出來,因為她生怕吉安特什么時候就會回來。 “我有些事情來這辦,你這些傷,又是那個混蛋干的嗎?”克萊絲輕撫著奈莉的肩,問。 “是的,不過受著一次傷,能夠再和克萊絲你見面,我很高興了。”奈莉說。 克萊絲心中一顫,她松開了奈莉,將她從自己懷里推開,撐著她的肩,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問:“奈莉,只要我一句話,將這件事情賣給報社,你就可以和那個混蛋離婚,只是我要問問你的意見?” 這對克萊絲來說是極其簡單能夠做到的事情,也是她極想做的事情,但奈莉卻在聽完這話后神色大變,她慌忙搖了搖頭,神色滿是哀求,說:“不要!克萊絲,不要......” 沒有得到預想的回復,克萊絲感覺胸口一下憋住了一口氣,她不解地問:“為什么?” 奈莉抓著克萊絲的胳膊,滿臉恐懼,說:“克萊絲,你也知道,我們家族早已落魄了,現在只剩下一個頭銜,而吉安特他有錢,他真的非常有錢......” 克萊絲聽了這話,脫口而出:“可是,現在的我也很有錢......” 奈莉否決了她的話:“是,克萊絲,你現在非常有錢,可你也知道那些錢都是來自公主殿下不是嗎?你與我,你有什么理由利用那些錢來幫助我呢?你幫不了我,克萊絲。” 克萊絲忽而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任性但又沒有任何能力的孩子,她一瞬間失落地垂下了頭:“那樣的話,你與我的關系又算什么呢?我幫不了你任何事情,也給不了你任何承諾,也許事情敗露還會給你我帶來許多麻煩,我......” 奈莉連忙抱住了她,親了親她的下巴,說:“克萊絲,求你了,因為有你我不至于發瘋,不至于孤獨至死,這樣就夠了,偶爾與我在星斯特酒店見一面就好了,好嗎?而且吉安特是貝塔,他標記不了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不會將這些說出去,真的。” 克萊絲糾結地抱住了奈莉,撫了撫她的頭發,說:“奈莉,無論什么時候,你需要我,都可以找我,我現在要走了,要不他們等會兒就會回來了。” 奈莉點點頭,克萊絲放開她,而后起身,悄悄推開門,見屋外無人,才小心地關上門,從另一邊樓梯下樓。 取完藥后,吉安特沒有讓奈莉在這里多待,大半夜地就開著車離開了。 桑祈送走了兩人,回到診療室,克萊絲躺在診療室的病床上,屋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桑祈還以為她睡著了,結果走近她的身邊,借著月光看見她掙得大大的眼眸。 “嚇死我了。你沒睡啊。”桑祈將床邊的燈打開,坐在克萊絲的腳邊,說。 “睡不著。”克萊絲說。 桑祈瞥了她一眼,從口袋中取出香煙盒,拿出兩支香煙,遞給了克萊絲一支,克萊絲說:“我不抽。” 桑祈將香煙收回盒中,自己叼著一支在嘴里抽上了。 “克萊絲。” “嗯。” 這是克萊絲封了親王后,桑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桑祈叫這一聲,一下將克萊絲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拉回了,她隱隱感覺到桑祈可能知道了些什么。 “最近和jiejie順利嗎?公主那里......沒事吧。”桑祈吐出一團純白的煙,他抬手揉了揉烏黑的短發,原本打理的板板正正的發型被弄散,額前落下幾縷發絲,茶色的瞳眸斜睨著克萊絲,眼神中充滿著壓抑的低氣壓。 克萊絲愣了愣,桑祈話說的這么直白,一定是猜到了她與奈莉的事情,她有些窘迫地移開目光,不去看桑祈,說:“還可以,弗洛倫斯那什么也不知道。” 桑祈猛吸了一口煙,雙腿不斷地抖動著,說:“你們......小心點吧,要是被發現了,那真是萬劫不復。” 克萊絲望著床邊的一片暗影,心中百感交集,抿了抿嘴,說:“嗯。” “馬上要到公爵大人的生日了吧。”桑祈呆呆看著吐出的煙一點一點地消散,說“生日宴記得邀請我去啊。” 克萊絲敷衍地回答說:“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