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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先人遺骨。”柳聽寒突然說,“他們聚集起來屠殺兇獸,兇獸逃走,他們殞命。” 他繼續說著:“那一戰,天地哀嚎,先祖雖隕,風骨猶存。” 傅淵不解:“師尊?” 隨后他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那些尸骨竟然緩慢站了起來,他們手里還拿著生前的兵器,龐大的戰意讓他想要后退。 “不能退,退了你就輸了。”一只手抵在他的背后。 傅淵深吸一口氣,道:“徒兒領命。” “這便是你的機緣,殺了他們。” 柳聽寒一字一句道。 傅淵大驚:“那可是先人……” “他們早就死了,如今只是一堆枯骨,入這陣時,他們便有培養后輩的想法,如今這就是你的機緣,贈你突破的機緣。” 可那些骸骨以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帶著死志與兇手對抗,雖全軍覆沒,但風骨猶存,容不得他染指。 “你可是怕了?”柳聽寒輕輕問他推了傅淵一下,傅淵朝前走了一步,入陣。 他怕了?傅淵握著手里的劍問自己,隨后笑著搖頭。 他不怕,只是仙人尸骨他不能染指。 “我有一劍,爾敢試之?”一個‘人’走到傅淵面前,手里拿著一把巨劍,臉上盡是血污,沒有一絲生氣,但說出來的話,還有那走動的動作,看起來不像是死人。 傅淵突然就明白了,這不是死斗,是切磋,但這些人也是真的會殺了自己。 傅淵拱手行禮:“請前輩指教。” 他也掏出了自己的劍,提著劍看著面前的人,分度不輸絲毫,但他也不會殺了這些前輩。 “不到生死時刻,我是不會出手。”他的耳邊出現柳聽寒的聲音。 傅淵點頭。 這是先人,以前的武技與現在完全不一樣,但現在的武技和以前也不一樣。 他們生前實力高強,但死后呢?又能余幾分實力? 就算如此,他也握緊了手里的劍。 在陣法啟動,這些人‘活’過來的時候,他感受到了絲毫不弱于師尊的氣息,雖然這氣息后來弱了下來。 這些人生前是不遜色于師尊的強者。 傅淵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并不害怕。 師尊說了,這是他的機緣,他要在這里突破渡劫期,然后將孟靈那小子的龍鱗扒下來給師尊當禮物! 傅淵眼里戰意更盛,先出一招,一劍刺了過去。 已經很久都沒有這么打過架了,從魔域回來后便是一直心安理得的待在師尊身邊,應該是有幾個月沒有拔刀了,現在倒是有些生疏。 柳聽寒在一旁靜靜等待著,看著那個由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如今的劍法已有了頭自己的氣勢,突破到渡劫期,他也便是一等一的好手,也不用自己再護著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剛剛撿到淵兒那小子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剛剛練氣的小毛頭,初入修仙之途罷了。 柳聽寒從儲物空間里弄出一把軟椅,躺在上面,看著傅淵的動作,一招一式雖然凌厲,但沒有殺伐之氣。 他不會殺了那些突然‘活’過來的人,畢竟他是傅淵。 柳聽寒靜靜看著,精彩之處便點頭,傅淵支撐不住他便緩著陣法,讓他好生休息一番。 陣里有著十八人,傅淵要做的也只是將他們一一打敗,越到后面他遇到的前輩就越強。 傅淵咬著牙支撐著,在這樣高強度的對戰中,他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機。 在戰斗中得到經驗,他缺乏的并不是靈力,而是在戰斗中的頓悟。 他的境界提升太快,靈力十分充裕,但缺少經驗,只有在戰斗中好好打磨一番才能順理成章突破。 這一戰,便又是一月有余。 從先前的落敗,到后來的勉強持平,再到后面的勝利。傅淵一次又一次戰斗,終于頓悟,窺到那突破的契機。 陣法停了下來,里面的人再度癱倒在地,沒有一絲生氣,宛如來時一般,不過是死人罷了。 柳聽寒隨手成陣,引得天地靈力聚集再次,讓傅淵順利突破。 他仿佛聽到了極其輕微的‘咔嚓’聲,再次睜眼時,空中烏云翻滾,雷聲四起,卻又悄然消失。 傅淵覺得身子輕極了,充裕的力量在體內流轉,若這時陣法里的先輩再一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就是渡劫期。 他抬眼看著不遠處的師尊,一步步走過去,脫離了陣法。 “師尊,我突破了。”他帶著笑。 柳聽寒亦笑著:“我知道。” 傅淵再次看著陣法里的尸骸,手掌一翻轉,一壺酒便落在他的掌心。 他將酒灑在地上,聲音低沉,帶著虔誠與感恩:“晚輩傅淵,多謝各位先祖成全,此酒敬各位先祖,愿來世武運昌盛。” 酒落在黃沙上,瞬間就被吸收。 此地荒涼少了幾分,多了幾分豁然。 再次抬頭,傅淵只覺得各位先輩的意識已經消散。 “多謝各位前輩成全。”柳聽寒亦抱拳彎腰,恭敬道。 他知道,此時若是再次催動陣法,這些先輩也不會醒來。 這是機緣,留給后輩的機緣。 傅淵在這里不僅是得到了突破,更多的是頓悟了先人的武技,武運昌榮,不僅是對那些已逝的先輩說的,亦是對自己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