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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心虛,也許是心不在焉,裴時清往后一退,脊背已經抵住了墻壁,再抬頭時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如點墨般的黑眸。 那人的瞳孔里,倒映出他偽裝后平凡的、瑟縮的面容。 裴時清一怔。 似乎聯想到了什么,臉色“唰”地變得慘白,過了好幾秒,他舔了舔泛白的薄唇,喉嚨干澀:“你不該——” 這時,敲門聲突兀地響起:“顧先生,非先生,總督請二位前往議會廳議事。” 兩人俱是一驚,裴時清迅速將人推開,低聲交待:“回去再說。” 顧星野低頭在他唇上一啄,不甘示弱地說:“回去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唇上的溫熱觸感一觸即分,裴時清尚未來得及反應,顧星野已伸手拉開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更新啦,今天是顧·情竇初開·星野和裴·口嫌體正直·教授,裴教授因為有心理陰影所以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顧的啦,但顧小攻會用他的熱烈和專情一點點打開裴教授的心扉的~ 第28章 你是郁陀羅,還是魚鳥? “喬大人深夜相邀, 要帶我們去哪里?” “二位請隨我來,馬上就到了。” 深夜的喬府闃黑一片,兩人落后侍從兩步之遙跟著, 婆娑樹影隱約掃在人臉上,太安靜了。 兩人對視一眼,裴時清輕輕搖了搖頭, 站定不動了。 侍從發現他們沒有跟上, 轉過身面露驚訝。 顧星野點了點前方的路,換上一副倨傲的神情:“這不是去議事廳或者起居室的路,你要不說帶我們去哪,那就打道回府!” 說完攬上裴時清的肩膀就往回走。 那侍從一下慌了, ”撲通“一聲雙膝砸在地上。 “求求您救救我們大人,求求了,他快要死了!”聲音凄切悲痛,不像作假。 顧星野腳步一頓, 逼問道:“說清楚,幾個小時前他還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 侍從雙腿戰戰,面對頂級alpha的威壓不敢說謊, 更不敢說出實情, 只拼命搖頭, 求顧星野救救喬淵。 他并不知道顧星野的真實身份, 但看喬淵言語間對他多有尊敬,心里便篤定這人位高權重,必然不會為難他這種小角色, 他只需把人哄到目的地就行了。 誰知顧星野看似熱情正直, 其實對大部分事物都淡薄得很, 也許是自小跟著軍隊東奔西走,往往一段關系才剛發展就要去往下一個未知的地方,漸漸地他也就學會收斂自己的情感,劃清內心與外界的界線。 這是他第一次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為了身邊這個人。 想到這,顧星野眼角余光向旁邊掃了一眼,立時覺得不對勁。 裴時清右手搭在左手上,一點一點捏著指關節,那是他特有的小動作,說明他此時的情緒很緊繃。 他和喬淵素未謀面,即便那個人要死了和他有什么關系嗎? 顧星野眼前突然閃過維爾德的臉,那仿佛舊相識的語調和欲說還休的神情,原來……又是一個故人么? 難怪在金三角時要逃跑,難怪現在要全副偽裝。 顧星野深深看了他一眼,拉了他的手,決定赴這一場危險之約。 “帶路。” * “佛堂。” 顧星野端詳了一會門上雕刻的畫像,大致能分辨出是古地球某個宗教的風格,裴時清已經低低說出一個名字。 “郁陀羅仙。” 顧星野側頭正想問他是什么典故,大門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佛堂的面貌。 燈火跳躍。 佛龕前被供著數十盞長明燈,每一盞燈下都放著一塊小小的銘牌,佛堂四壁到處掛著郁陀羅仙的畫像,被泛黃搖曳的燈火籠出一層詭譎的氣氛。 顧星野上前一步,將裴時清籠在身后,邊走邊低聲問他:“郁陀羅是什么人?” 裴時清低聲而快速地說:“是古地球佛教中的一個典故,傳說郁陀羅仙在林中修定,為魚鳥聲所亂,乃發惡誓,愿殺盡魚鳥。其后得定,生非想天,壽八萬劫,命終后生為飛貍,殺無量魚鳥,墮三惡道。” “咔”一聲輕響,顧星野腳步一頓,護著裴時清迅速往后一退,只聽破空聲響,“砰砰砰”三支鋼針釘面前的地面上,距離腳尖不足兩厘米,針尖淬著淺藍色的光。 接著其中一面墻壁翻轉,從里面走出來的正是喬淵。 他的臉色比傍晚時分見到的更差了,雙眼深深地凹陷進去,嘴唇從泛白變成了烏紫色,以至讓人忽略了他肥胖的體型,幾乎要以為這是個行將就木的病人了。 他死死盯著顧星野身后的人:“你是誰?” 顧星野感覺到身后的人明顯一繃,接著換回了原本的清冷聲線。他叫他:“喬副官。” 喬淵神色募地一變,伸手就朝他抓去。 想不到他身軀肥胖,動作卻如此敏捷,幾乎瞬間就到了裴時清面前,卻被一只手橫空攔住! 他神情復雜,語氣透著試探:“是白上將的舊部?何苦在我面前偽裝,橫豎不過是來殺我的。” 他頹唐地放下手。 因他代發的那十二道公文,間接導致了白衍年失蹤多年,甚至大家都默認他已死亡的結果,這些年潛藏在各星球的白衍年的舊部三天兩頭地登門,最初是質問,再到最后成了暗殺,他被迫東躲西藏,堂堂一個總督府地道機關無數,即便如此仍然夜不能寐,終日內心惶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