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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是得逞了的語氣,玩味亦有。 祁余行瞥到祁終那得意的眼神,面上笑著,默默伸出桌下的拐杖,趁著他不注意,輕輕打在他小腿上。 “哎喲。師父你。干嘛打我?” 偷笑的模樣變成了略是委屈的表情,祁終撇撇嘴,小聲嘟噥。 “哼,臭小子。能耐了,居然敢戲弄你二位師父了。” 酒杯里又滿上了新酒,祁余行揭穿了他的小把戲。 “嘻嘻。師父,徒兒知錯了。下次不敢咯。” 祁終笑臉相迎,好話狡辯道。 見師父輕輕一哼,沒什么多余的話了,祁終的小手便一點一點溜到桌邊酒壺處,親手給他倒酒,一邊又拐著彎兒引話了:“師父。我有個問題哈,你先別拒絕,聽我慢慢道來。” 話說完,祁終乖巧地把酒杯遞上,見師父神色滿意,便繼續說道:“你看我當你徒弟都這么多年了,再隔幾年,就成年了。可是一點法術都不會,連御劍都不會,上疆的人都說除了九垓山那位仙人,你就是第二厲害的了,我作為你的關門弟子,啥都不會,傳出去多丟人啊……” 又偷偷看了幾眼祁余行的臉色,面無波瀾,也不回話。祁終暗自鼓舞,又急道:“師父,師父。你說說這像話嗎?” 本欲再喝口酒的老人,擱下了酒杯,認真看向祁終:“你想說什么?覺得我虧待了你?” “啊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師父你有時候的做法,讓徒兒摸不著路子,家里的師兄弟們都以為我修為不錯,得你青睞,天天找我比試,我躲都躲不贏,成日靠著點小花招,也勝之不武啊。” “再說,您就是覺得我年紀小,不肯教什么深奧的東西給我,那也不必讓我不結金丹啊,連基礎的都不讓我自學。看在我給你打了這么多年的酒的份上,也為了出門在外不給你丟臉,所以……” 適時欲言又止,揣度祁余行的表情,祁終心里有點緊張。 “嗯,為師也覺得不妥。所以就……” 話說到一半,祁終眼中露出殷切的期望。 “就從明天開始,你去后廚繼續打雜吧。” “什么?”祁終憤慨拔高音量:“老頭兒,你沒搞錯吧?居然是打雜!你難道忘了,林師尊罰我的時候,就是隔三差五地叫我干活兒嗎?劈柴打水能練成什么修為……” 不滿的腔調一出來,祁終縮了縮盤著的腿,不悅垂眸。 祁余行神色凝了下,又把祁終面前的酒杯挪開,換成了清茶,道:“劈柴打水,修的不是功力,是心境。你小子遇事急躁,如果不能好好修練心境,即使天資聰慧,得一身本領,也容易走火入魔,難悟本性。” “你也別怪你林師尊,這些事是我吩咐他做的。聽師父一句勸,凡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你若真的人靜心靜了,無需師父我親自教你什么,你自己就可以造就一處巔峰。” 又是這種唬他的話。祁終在心里憤憤不樂,也不吱聲了。 祁余行見他生悶氣,沉吟了會兒,和藹道:“誒,小子。惱你師父了?” “……不敢。徒兒可沒那膽子。” 語氣里故意帶著執拗,祁終把頭別開,耍著性子。 門外是白樺蕭蕭,晚昏初現。 “呵呵。這樣吧,我給你起了一卦,算了算運勢,你想不想知道?” 祁余行掠了掠白胡子,不疾不徐,繼續哄他。 “知道什么?你之前不是說,我命理雜亂,算不準嗎?” 第4章 名門“千金” ============================ 見自家師父在一邊淡定喝酒,笑而不語,顯然心有把握,只待自己上鉤了。 可祁終想著命格這東西,本就玄之又玄,也算另一種天機吧。但師父他老人家不一般吶,他可是靠偷天機混飯吃的呢! 祁終深知自己師父心修的底子渾厚,以卜卦為本,得道而明。 雖然對他沒有一次擱準了的,但此刻的他還是抱著一種半信半疑的態度。 “那師父這次是看相啊?還是熏魂嘞?” 祁余行瞇起雙眼,撫了撫白胡子:“臭小子,你當你師父是街邊算命老乞嗎?” “啊?不敢,徒兒不敢。只是好奇師父究竟要怎么算這一把卦象而已。” “呃。這次不一樣,這次算的是姻緣。人的一生分為好幾部分,也許前途和命運,我不能為你道破天機,但是有些細枝末節的展露,也是可以窺探一二的。” 師父語氣認真,不像是逗他的。 祁終干咳兩下,忸怩道:“姻緣?你看看我這些年跟著你東奔西跑,像個混混似的,誰家女子不開眼?會相上我這么個光棍啊。” 頗是自嘲一番。其實也是掩蓋心里的那份隱約情愫,走南闖北,聽得最多的就是些情愛故事,最是情竇懵懂的年紀,自然也感興趣這些。 祁余行見他不爭氣自嘲的傻樣,有心無力地搖了搖頭。 隨后沾了沾杯子里的酒水,往櫻木桌上橫豎畫了幾筆。 坐在一邊的祁終,目光跟著手指的舞動,而轉了半天,最后定格在這一幅奇怪的水畫之上。 “這什么啊?”祁終竭力憋住笑意,對著雜亂無章的水紋,脫口就問。 “長話簡說。卦象如此,可以看出你小子今生有福,定會遇到命中注定的良人,此人與你彼此相愛,生死不離。千年難修的緣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