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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天色已晚,我們先到鎮上客棧休整一晚,反正已到長汀腳下,明日一早再動身去林府拜訪吧。” 二人身后的門徒齊聲呼是,沐耘也安分地點了點頭。 沐皙扶了扶衣袖,又提醒他:“對了,還有一事,忘了告知你。” “這次趁著融會的機會,各處探望,也是拉近關系。知道你不熟悉這些客套之禮,所以小的仙家也就免去了,只是像長汀林家這種門派下的直屬仙宗,實力不可小覷,故要多走訪,也是為你日后的路做鋪墊。” 又是這種與人周旋的把戲。沐耘垂眸抿了抿唇,想說什么卻又作罷。 注意到他的神情,沐皙臉色微微一凝,語氣稍作緩和:“知道你素來靦腆,到時候依著本心來說也無妨,說錯了也有堂兄替你圓著。” “但是不可不說,不可不答,讓人誤會高傲,失了禮數。明白嗎?” 到嘴邊的規勸,最后還是變成了將就。沐皙沒再多為難他,反倒替他出些偏招。 驚訝抬眸,沐耘眼含感激:“多謝堂兄提醒!” “你呀。又道謝了,我該說你什么好呢?”無奈地笑著搖頭,沐皙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領著他一起過橋:“走吧。” * “哈哈。老頭,老頭。快來啊,有酒喝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手矯健地翻過院墻,手里提著兩壺酒,嬉皮笑臉地沖進屋檐下。 “砰砰——” 祁終一手重重拍門,一手拽著兩壇桂花酒,樂呵沖屋里喊叫。 萬幸萬幸,他不僅沒晚歸,還趕上了飯點兒,此刻有了好酒,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孝敬給自己的師父。 “吱——” 門開了。 林塘站在門框里,慣性地背著手,嚴肅地盯著祁終。 “啊!林師叔,是你啊。” 祁終沒想到開門的人是他,一下收了嬉皮笑臉,連忙把酒壇往身后藏,乖巧站好,企圖蒙混過關。 順帶趁著林塘不注意,又機靈地把頭往門里望,希冀著祁余行趕快出來替他解難。 “你又出去鬼混,成天沒個正經。” 林塘的數落還是降臨到耳畔,祁終耷拉著耳朵,敷衍地點頭認錯。 “嗯唔,嗯唔。好香的酒啊,好徒兒真乖哈。” 終于,他的師父祁余行從房里出來了。 一聞著酒的醇香,他便垂涎不已,迅速拉過祁終,和藹夸贊。 林塘是見慣了自己師兄這樣,也不多說什么,搖搖頭走了。 師徒二人一同望見他走遠了,才像解了封印一般,雀躍不已。 “快快,給我,臭小子,這么久才回來,都快饞死我了。” “哼,老頭,都怪你,看吧,那個林老頭……呃,師尊又罵我了。”祁終把酒給了祁余行,還是有些不甘地小聲埋怨。 自從一年前師徒二人回了長汀,便住下了,剛回的那日,也是晚上,偷偷摸摸的,許久未住的房間黑漆漆的,好在林塘派人打掃,房間還和走時一樣。 只是當夜里突然亮起燈火,嚇壞了那日值班的弟子。 林塘次日來看,就見自己師兄祁余行在房間呼呼大睡。于是,全長汀都知道,道非子和他那個關門弟子又回來了。 恍然幾年過去,師徒二人的江湖之行匆匆結束。再回師門時,卻是另一番心境。 如今林塘接任掌門,凡事卻還是勞教他師兄指點。 由此緣由,祁終也安然混到了個長汀弟子的名號,到底是祁余行的關門徒弟,偶爾鬧騰,林塘也沒過多苛責什么。 祁終雙手空空,跟著他師父進了里屋,左右看了下,桌上還有兩杯溫涼的茶水。 他擇位坐下,斜跨著腿,沒個端正,林塘前腳一走,他又散漫成性了。 祁余行倒是沒多說些什么,眼下就剩師徒二人在一屋,多少是縱容了些。 “誒,老頭,怎樣?新開的這家酒鋪味道如何?” 眼見自己師父換掉茶杯,叩開酒壇,大有要品嘗的架勢。祁終期許的眼神一下閃亮起來,畢竟是自己跑了趟上下山才辛苦帶回來的酒,怎么也得討句夸獎呀。 “吶,嘗嘗。” 祁余行滿上了兩杯,一杯遞給祁終,一杯擱到自己面前。 突如其來的榮幸,叫祁終措手不及,驚訝之后,一陣興奮,急忙端起酒杯,飲了兩口,砸吧下余味,覺著有點怪了。 頗是心虛地看向他師父,小聲嘀咕:“也就那樣。虧我來回跑一趟,還排了那么久的隊。唔,不值,不值。” 他擺擺頭,一陣嫌棄。 他師父捏著酒杯笑而不語。 “哦,對了。我今天下山去取這月的民生記述的時候,聽見好多人都在夸我們林家弟子,還有說書的提了你和林師尊,那夸得可是天花亂墜,看來我們的名聲是響亮得很呀。” 祁終回憶起,在山下游蕩的時候,所觀察到的景象,激動地講出來了。 祁余行咳咳兩聲,擺了擺手:“你小子少臭屁了,在長汀的地盤上,他們夸兩句,才是正常吧。別井底之蛙了啊,上疆仙家眾多,我們湊個數罷了。” “嘿。老頭,你可別自謙過頭了,林老……呃,林師尊這么多年的精心管理,可就是賺著今天這幾句好話呢,你這一埋汰,讓他聽見了,還不得氣上幾天。” --